中国最早的代数成就是金元时代的“天元术”
李冶的《测圆海镜》便是天元术的代表作,他在公元1248年完成了他的代数名著《测圆海镜》。他的天元术与现代列方程的方法极为类似。 李冶总结出的列方程程序是,首先“立天元一为某某”:这相当于现在的“设x为某某”的意思;然后依据题设条件列出两个相等的天元式(含未知数的多项式),寻找两个等值的而且至少有一个含天元的多项式;最后把两个等值多项式联为方程,通过“相消”化成标准形式 anXn+an-1Xn-1+a0X0=0 李冶创造出了一种比较清晰和简便的、适于各类问题的列方程的方法。最后利用增乘开方法求这个方程的根。 李治在书中把记多项式的文字省略为一个字,在一次项旁边记个“元”字,或在常数项旁边记个“太”字,使天元术成为比较简单的固定形式。这在世界数学史上也是处于领先地位的。
我们知道欧洲直到16世纪下半叶才由韦达引入了半符号的代数,它比我国的天元术至少晚了300年。 西方把韦达称为“代数符号之父”,而韦达提出用代数符号的时间却是在李治使用天元术300多年之后。
实际上,《测圆海镜》中方程各项的符号均无限制,这是代数学的一个进步。
李冶由于摆脱了几何思维束缚,在方程理论上取得了四项进展:
第一,他改变了传统的把常数项看作正数的观念,常数项可正可负,而不再拘泥于它的几何意义。
第二,李冶已能利用天元术熟练地列出高次方程。在这里,未知数已具有纯代数意义,二次方并非代 表面积,三次方程也并非代表体积。
第三,李冶完整解决了分式方程问题,他已懂得用方程两边同乘一个整式的方法化分式方程为整式方程。
第四,李冶已懂得用纯代数方法降低方程次数。当方程各项含有公因子xn(n 为正整数)时,李冶便令次数最低的项为实,其他各项均降低这一次数。
《测圆海镜》不仅是我国现存最早的一部天元术著作,而且在书的编排上也有创新。全书基本上是一个演绎体系,卷一包含了解题所需的定义、定理、公 式,后面各卷问题的解法均可在此基础上以天元术的方法推导出来。李冶以前的算术,一般采取问题集的形式,各章(卷)内容大体上平列。李冶以演绎法著书,这是中国数学史上的一个进步。
秦九韶是在公元1247年9 月完成他的数学名著《数书九章》,而李冶的《测圆海镜》比《数书九章》 成书的时间相差不过一年。
李冶还发明了负号,他的负号与现在不同,是数字上画一条斜线。而在国外,德国人是在15 世纪才引入负号的。李冶还发明了一套相当简明的小数记法,在李冶之前,小数记法离不开数名,如 7.59875 尺记作七尺五寸九分八厘七毫五丝。李冶则取消数名,完全用数码表示小数,纯小数在个位处写0,带小数于个位数下写步,如 0.25 记作○=|||||,这种记法在当时算是最先进的。直到17 世纪,英国数学家J·纳普尔(1550—1617)发明小数点后,小数才有了更好的记法。
李冶由于掌握了一套完整的数字符号及性质符号,他的方程已能用符号表示,从而改变以往用文字描述方程的状况。但这时仍缺少运算符号,特别是缺少等号。因此这样的代数,只能称为“半符号代数”,它是近代符号代数的前身。大约300 年后,类似的半符号代数也在欧洲产生了。
李冶撰写《益古演段》为推广普及“天元术”
北宋数学家蒋周写过一本《益古集》,内容多为二次方程,列方程的方法则是几何方法。李冶读过蒋周的《益古集》,并用天元术对这本书进行了研究。公元1259 年,李冶的另一本数学著作《益古演段》写成了。《益古演段》全书共3卷,64题,主要处理的是平面图形的面积问题,所求多为圆径、方边、周长之类。除四道题是一次方程外,全是二次方程问题,内容安排基本上是从易到难。从这个角度来分析,《益古演段》这本书,可能是李冶在教学过程中为学生所写的教材。
《益古演段》在数学理论上也有创新。该书的问题同《测圆海镜》有所不同,所求的量不是一个而是两个、三个甚至四个。按照古代的方程理论“二物者再程,三物者三程,皆如物数程之。”应该用方程组来解,所含方程的个数与所求的个数是一致的。但是解二次方程组显然要比解一元方程困难得多。
李冶是在完成了《测圆海镜》之后再来写《益古演段》,他对天元术的运用自然会更加熟练,但是他在这本书中却没有像他在《测圆海镜》中那样,完全用天元术来解题。书中新旧二术并用,新术是李冶的代数方法——天元术;旧术仍然是蒋周的几何方法——条段法。条段法是一种图解的方法,因为方程各项常用一段一段的条形面积表示,所以得名为条段法。这本书深入浅出,揭示了天元术和条段法的联系和区别,使人们了解条段法向天元术的过渡过程,他还在书中经常使用人们比较易懂的几何方法对天元术进行验证,这对人们接受天元术是有很大帮助的。书中附有一些插图,不仅有利于教学,也便于自学。砚坚为李冶的《益古演段》作《序》,称赞这本书说:“说之详,非若溟涬黯淡之不可晓;析之明,非若浅近粗俗之无足观”。这些特点,使《益古演段》成为一本受人们欢迎的数学教材,对天元术的传播起了不小的作用。
李冶所处的年代是一个政治动荡不定的时期,他的研究是在极其困难的条件下进行的。特别是在弃官隐居之后,生活更加艰苦,常常是饥寒至不能自存,但他仍以讲学、著书为乐。很多人都讥笑李冶,说他“玩物丧志”,李冶泰然自若。他坚决拒绝了朝廷高官厚禄的诱惑,潜心研究“天元术”,能做到这一点是非常不容易的。
李冶善于接受前人知识,取其精华。有人问学于李冶,李冶回答说:“学有三:积之之多不若取之之精,取之之精不若得之之深”。这就是说,要去其糟粕,取其精华,并使它成为自己的东西。 李冶反对文章的深奥化和庸俗化,他认为文章是写给别人看,而不是为自己。李冶在《益古演段》序中说:“今之算者,未必有刘(徽)李(淳风)之工,而编心踞见,不肯晓然示人唯务隐互错揉故为溪滓黯哭,唯恐学者得窥其仿佛也。” 他的《益古演段》就是这种主张下的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