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最早的送子神仙是诞生于本土的“送子麒麟”
中国民间送子文化由来已久,其间接起源是古代的祖宗崇拜,而维系血脉的唯一渠道就是生殖繁衍,所以送子文化的直接起源当属生殖崇拜。生殖崇拜是原始先民追求幸福、希望事业兴旺发达的一种表示,对生物界繁殖能力的一种赞美和向往。
古人认为,女人月经前几天是最好的受孕时间,如果此时男人播种后仍达不到传种接代的目的,他们就会通过对某个神物的祈求,希望借助神奇的力量来接传香火、繁衍生息。随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理念在百姓骨子里扎根,祈子迅速在古代民间形成风俗,传说中的生殖之神——送子神也应运而生。中国古代治疗不孕不育的最好办法,就是向神灵祈子,由神灵送子。就是在目前,我国一些偏远农村或地方,祈子送子之风仍久盛不衰。
我国古代民间崇拜的送子神可谓是五花八门,形形色色,有本土的也有国外的,有人物的也有动物的,有男的也有女的,有传说中的也有现实演化的,他们可谓是八仙送子,各显神通。其中,送子界知名度最高的神仙有送子观音、送子麒麟、送子天官、送子娘娘、送子张仙等等,在诸路各神中,佛教界的送子观音在民间最受尊崇也最普及。
观世音在佛教中并不是最高神,而她在民间的知名度和受宠度远比佛祖释迦牟尼高得多,原因就是温柔、端庄、面带微笑的中国式观音的职责是救苦救难、普渡众生,而她的绝活就是法力无边、无所不能。当然,给渴望得到儿子的百姓送子更是法力范围之内,民间狂热地崇拜她就是及于这一点。那么,家喻户晓、妇孺皆知的送子观音,是什么时候成为中国民间最崇拜的送子神,她是中国最早的送子神吗?这要从佛教传入中国说起。
有一种说法,佛教在周朝就已传入中国。证据是《列子-仲尼篇》记载的孔子一段话,说:“吾闻西方有大圣人焉,不治而不乱,不言而自信,不化而自行。荡荡乎,民无能名焉!”可见,孔子当时是知道西方有个圣人叫释迦牟尼的,但他所了解的渠道是道途听说,他并没有真正见过这个大圣人,以此证明佛教此时就已传入中国,实无可信依据。
普遍共认的佛教正式传入中国,是在东汉明帝永平年间,也就是汉明帝派大臣寻佛归来之时,唐宋时期佛教在民间才达到了“家家观世音,户户阿弥陀”的盛景,佛教才真正深入民心。由此推断,东汉以前,具有中国特色的送子观音并没有真正在民间广为流传,也没有被人们所广泛信奉。然而,在此之前,古代民间早已有一个本土派的动物送子神仙被人们所崇拜,这就是民间流传甚广的送子麒麟。
麒麟送子是我国古时候祈子法的一种。传说中麒麟是仁兽,是吉祥的象征,能为人们带来子嗣。前秦《拾贵遗记》:“夫子(孔子)未生时,有麟吐玉书于阙里人家。”王充在《论衡定贤》中描述,孔子诞生之前,有麒麟吐玉书于其家院,上写“水精之子孙,衰周而素王,徵在贤明”,意谓他有帝王之德而未居其位。这个典故成为“麒麟送子”的来源。据此传说绘成的《麒麟吐书》图多用于文庙、学宫装饰,意思为祥瑞降监、圣贤诞生,实际上是民间祈麟送子风俗的写照。
说到麒麟送子,不得不提及王充。王充(27—约97),字任壬,会稽上虞(今浙江省绍兴市上虞市)人,东汉时期最有影响的思想家。他在《论衡定贤》中记录麒麟送子的典故时,佛教还没有正式传入中国,当时在人们的思想中还没有真正的观世音形象,更谈不上对观音送子的崇拜。由此推断,在中国古代民间首先推崇的送子神仙中,本土的送子麒麟远远早于外来的送子观音。
至于唐朝画家吴道子在作品《天王送子图》(临摹本)中所记录的天王送子,如果说他为最早送子神仙,则有很多不妥之处。虽然这幅画描写的是佛教始祖释迦牟尼降生以后,他的父亲净饭王和摩耶夫人抱着他(悉达太子)去朝拜大自在天神庙,诸神向他礼拜的故事,但其中的净饭王和摩耶夫人,显然已在吴道子的笔墨下变成了我国民族绘画中常见的贵族阶层人物形象,武将的脸形构造和唐代武士俑的精神完全一致,是中国化的天王送子。这幅画一是创作时间较麒麟送子史载晚。二是送子内容纯属本人杜撰,并无见旁证记载。三是天王送子并没有广泛根植民间,在民间的流传时间要比麒麟送子晚得多。天王实际也不是比麒麟早的送子神仙。
我国民间还有一个张仙送子的说法,这是一个男送子神,主人公的产生时间明显较前几位神仙更晚,无法相提并论。民间认为其前身是花蕊夫人的丈夫五代后蜀皇帝孟昶。
后蜀被宋太祖赵匡胤灭后,孟昶的爱妃花蕊夫人也被送到汴京皇宫归新帝所有。花蕊夫人不忘故主,时时怀念前夫恩爱,就画了一张孟昶挟弓射猎的画像,挂在寝室墙壁上。一天,赵匡胤见到此画,询问其故,花蕊夫人诡称老公的画像是“蜀中张仙,送子之神”。后来,民间求子的百姓纷纷供奉起张仙来。《通俗篇》引陆深《金台纪闻》记载,“世所传张仙像,乃蜀王孟昶挟弹图也。”由此看,张仙在民间被奉为送子神的时间,显然更是靠后,不足与麒麟、观音、天王并提。
关于“送子娘娘”的传说在民间各地也很广泛,但这位女神究竟由谁演化而来,什么时候出现的,众说纷纭。不过共认的是,她是众神之中掌管生子的神。有人说她是观世音菩萨的别称,有人说她是古印度王舍城外有位美丽动人的牧牛姑娘,有人说她是马祖,也有人说由于花蕊夫人的动人故事,后人把张仙男身像改花了蕊女身像,花蕊夫人也又被尊为送子娘娘。看起来,这个送子娘娘神,并不是专指某一个具体的送子神仙,而是几个女神的集体化身。民间根据各地的风俗和信奉习惯,认为送子娘娘在她们的心目中是谁,这上娘娘的化身就是谁,实则是各取所需。
无论从史书记载的顺序还是民间流传的早晚看,送子麒麟被称为我国历史上最早的送子神当之无愧。然而,令人不能理解的是,古代祖先信奉的这个送子神,不是某个人物的化身,而是一个由麋身、牛尾、马蹄、鱼鳞组合起来的四不像,并且孔子就是他送的,可见其地位之显赫,名气之宏大。
当然,随着佛教在我国的日渐传播和日益盛行,民间百姓采取了诸神同时并信、互不干涉的习俗,而信奉观音菩萨的百姓越来越多,至到今天,很多家庭的供桌上还端正地摆着观世音的尊像,人们以虔之心,顶礼膜拜,祈求多福多子,一生平安,她在民间拥有了的所有送子诸神中最多的信徒。在送子诸神之中,观音菩萨虽然不是最早的,但影响却是最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