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最早养的猪来自驯化的野猪

猪是人类最早驯化的几种动物之一。在中国,野猪驯化为家畜的时间,大概在8000年前。猪字属于者字族。在者字族里,者字都是声符兼义符。者字族汉字都与“家”、“室”之义有关。猪的本义是“一种家畜”。

由此可以大概推断出猪是中国人最早驯化成为家畜的动物之一。中国人最早驯化的动物是狗,但一般把狗作为看家护院的工具,而把猪作为宰杀吃肉的肉产品。家猪是从野猪驯化而来的。

在猎狩时代,野猪是人们重要的肉食来源。进入农耕文明之后,人类开始驯化野猪。很多人都知道,野猪与家猪在物种上是同源的。这一点,从外形上的相似性就可以看出。而现代科学研究表明,家猪确实是由野猪驯化而来的。

在自然选择作用下,野猪经过长时间的生存竞争,它的形体、习性都已经和野生生活环境相适应。野猪嗅觉非常灵敏,又很聪明,能吞食毒蛇,性情暴躁,凶猛膘壮,跑起来十分快,连老虎、豹子等猛兽也敬畏野猪三分。猎人常常因捕杀野猪引起其反扑,屡屡发生咬死咬伤人的惨剧。可是现代家猪恰恰相反,家猪在人类的圈养下,通过杂交,阉割、选种选配和改善饲养管理条件等,使得野猪的特征基本在家猪身上找不到了。可以这么说,人类的驯化作用使得家猪变成了与野猪完全不同的一种动物。

在今天许多人的心目中,家猪是愚蠢、懒惰、贪婪、自私、淫荡的代名词。民间的鄙俗骂人愚蠢就说是“蠢猪”。这是人类驯化野猪而夜郎自大的表现。

话又说回来,人类是怎么驯化野猪的呢?第一是豢养,也就是圈养,把猪关在牢里,限制它的行为自由,容易催肥长肉。这是我国各地普遍采用的养猪方式。猪牢越小,猪的活动范围就愈小,就容易很快长胖,正如《齐民要术》里说的:“圈不厌小,圈小则肥疾。”所以,虽然也有牧猪的方式,但因为催肥不明显,并不为人们所普遍接受。

第二就是阉割。除种猪外,不管是公猪、母猪,一律进行阉割,免得发情,影响催肥。阉割之后的猪,性情也就变得温顺一些,不会像野猪一样凶暴、聪明了。

第三是家猪物种之间的杂交。据中国社科院文化人类学家叶舒宪先生的研究,猪的选种选配,完全是出于人类自私自利的需要——即养猪产肉。因此,在家猪的杂交驯化中,选择的都是容易长肥产肉、繁殖率高的猪种。而那些野猪的习性对于养猪说来,都是“有害”的。

据中国社科院文化人类学家叶舒宪先生的研究,古代从事驯化猪、牛、羊之类家畜的职业的人多是奴隶,比如“养”、“圉”、“臣”、“役”、“仆”、“厮”、“牧”、“扈”等名词。后来代指动物驯化的字词也因喻换关系施用于对人的教化。如“牧”,除了涉指养牛、养猪的奴隶外,又可指称治民施政的官员。在上古的文化典籍中,地方官也称作“牧”,如“州牧”等。《管子》一书有一章叫“牧民”,就是专门讨论治民之道的。可见,在中国古代的统治者们看来,统治人民就如同驯化猪羊一样。

孙中山便批评中国人“一盘散沙”。鲁迅反对“将倒楣的责任,归之于大家”,他说:“他们的散沙,是被统治者‘治’成功的,用文言来说,就是‘治绩’。”“治”就是“驯化”的“牧”,在古代叫“教化”或“文化”。古人将凶暴、聪明的野猪“驯化”为温顺、愚蠢的家猪,是古人“治”(牧)出来的,属于过度的驯化。

文化人类学家的研究资料表明,野生物种的繁殖力都非常强,譬如稻田中的稗草,总是扯不尽,扯了又扯,还是处处长起来,且比驯化水稻长势更好呢。野生水稻“野火烧不尽,春风吹有生”,为什么呢?它们是原始的野性生命,具有生生不息的生命活力。在湖南的袁隆平院士看来,驯化过度的水稻没有什么生长优势,不得不靠和野生水稻杂交来提高驯化水稻的各种性能。

人类的文化也一样。文化对人的“驯化”过度,则优势变为劣势,然后奴性、堕性尾大不掉,成为文明的病态,也就是《太平经》里所说的“承负”,一种负担和阻力。孔子讲中庸之道,说:“文胜质则史,质胜文则野。文质彬彬,然后君子。”(《论语-雍也》)质,就是真实的生命精神。文化过度,即阉割人的原始真实的生命,蜕化为奴性、惰性。

在古代,统治者对老百姓的“驯化”,也完全是出于满足对老百姓统治的需要,这就好比把野猪驯化为家猪,是多么类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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