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最早的马桶名叫“虎子”
王朔曾有一句劝学语录,我记得尤清,他是这样说的:“你总有上厕所的时候吧?那就读读书吧。”在上厕所的时候读书是许多人的一种习惯,我也有此习惯。受我的积极影响,全家人都有这种习惯——我们都喜欢坐在马桶上读书,有很多都是圣贤之书。庄子说,道在屎溺。我在马桶之上所获良多,渐渐觉得这话有点道理。
我们现在使用的抽水马桶都是舶来品,这多少有点令人遗憾。中国有悠久的马桶文明,却让外国人来解决我们的隐私需要,真是一件令人遗憾的事情。
抽水马桶是舶来品,但是“马桶”这个名字却是我们中国的原创。马桶原先不叫“马桶”,西汉时马桶的乳名叫“虎子”。“虎子”算是中国最早的马桶。话说西汉年间,“飞将军”李广善射,有“李广射石”的美谈,名噪四方。他一得意,就让人铸成猛虎形的溺具,把大小便解在里面,以示对猛虎的蔑视。于是便有了马桶祖宗的名字“虎子”。到了后来,大家逐渐将其更名为“兽子”,后来又叫成了“马子”,再后来干脆叫成了“马桶”。如果你以为马桶与马有关,那就错了,因为马桶的原型是猛虎。后来人们越叫越俗,叫成什么“夜壶”“尿盆”等等,疑似把传统文化给糟蹋了。
有人说,衡量一个国家的文明程度,要看其厕所的文明程度,而厕所文明的基础条件是马桶。马桶干净可坐(有书看更好),则厕所文明,则国家文明。话说某地机场的马桶全用TOTO,一群外国友人一进去全都目瞪口呆,出来就说:“中国人真有钱,都用TOTO了!不过,就是不太干净。”这说明马桶的文明不仅仅需要给马桶提高等级,还要考虑人对马桶的尊重以及关心、爱护。
对马桶最尊敬的当算一位日本友人。据说日本政坛女强人野田圣子年轻的时候在酒店工作时刷过马桶。她将马桶刷得跟盘子一样干净,并当着考官的面,盛了一杯马桶水,一饮而尽。凭着做事一丝不苟的精神,野田圣子在仕途上扶摇直上,担任过消费者行政部长等。野田的辉煌人生可以说是从对马桶的关心和爱护开始的,马桶的光彩决定了她人生的风采。
马桶决定命运。古代科举考试,很多读书人参加考试夹带,当时还允许监考老师搜身。考生们没有呼机手机,他们的夹带方式往往是往自带的马桶里塞《四书》和八股文章,监考老师再严格也不太愿意检查臭不可闻的马桶吧?科举考试多少年,不知道有多少人因此而金榜题名,又有多少人因马桶而改变命运!
2003年,美军攻陷巴格达,在萨达姆的行宫中,美军发现萨达姆用的马桶是黄金铸成的,连马桶刷子都是纯金的。如今那个马桶还在那里,只是没有人使用了,它永远张着嘴,像是在笑,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的命运,还是嘲笑萨总统的命运。
马桶历史悠久,但是始终蜗居一隅,难登大雅之堂,难得有几位性情之士敢说出自己对马桶的依恋。
当然也有性情爽直人士,从来不掩饰自己对马桶的喜爱。比如北洋军阀王怀庆,18岁从军,从直隶提督聂士成部下的中军一直显赫到北洋军阀时期,人称“马桶将军”。这位老兄无论在什么地方,没有枪可以,没有马桶不行,一只漆红烫金、上面写着斗大的“王”字的马桶总是不离左右。办公不坐将军椅,坐马桶。行军打仗,他更是让一个班的人马抬着马桶随行,人们只要看到那只硕大鲜艳的王牌马桶,就知道这是谁的队伍了。打仗的时候,这位老兄就坐在马桶上指挥督战,给一场场悲惨的战争添加了一点喜剧色彩。
宋代大文人欧阳修先生《归田录》里有“三上”文章这样写道:“钱思公虽生长富贵,而少所嗜好。在西洛时,尝语僚属言:‘平生惟好读书,坐则读经史,卧则读小说,上厕则阅小辞,盖未尝顷刻释卷也。’谢希深亦言:‘宋公垂同在史院,每走厕必挟书以往,讽诵之声琅然闻于远近,其笃学如此。’余因谓希深曰:‘余平生所作文章,多在三上,乃马上、枕上、厕上也。’盖惟此尤可以属思尔。”
区区百余字文章写出了三位雅士对马桶的热爱,他们在马桶上读书找灵感写文章。最雅的当属钱思公,他在马桶上不读闲杂文章,只读诗词。
前些年,刘德华曾唱过一首《马桶》,广受欢迎,其歌词也别有韵味,不妨摘录下来,供大家玩味一下:我的家有个马桶,马桶里有个窟窿,窟窿的上面总有个笑容,笑人间无奈好多;每个家都有马桶,每个人都要去用,用完了以后逍遥又轻松,保证你快乐无穷;每一个马桶都是英雄,只要一个按钮,它会冲去你所有烦忧,你有多少苦痛,你有多少失落,它会帮你全部都带走;每一个马桶都是朋友,可以真心相守,一辈子你都不能没有,我的秘密太多,我的梦想太重,你会慢慢地懂。
亲爱的马桶。
作者:张翔
来源:读者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