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参与美国总统竞选的中国华裔是邝友良

邝友良从哈佛大学获得法学博士之后,在厦威夷一度任火奴鲁鲁府连市副国家律师。从1942年至1959年,除中间因二次世界大战从军外,先后被选为夏威夷众议院副议长和议长,在议院贡献良多。尤其是倡议夏威夷加入美国联邦而成为一个州,他发挥了重要作用。太平洋上的夏威夷群岛,原本是一个独立王国(瓦胡岛上尚存有美国唯一的皇宫依奥拉尼皇宫)。1898年被美国侵占而成为其属地。1959年3月,根据以邝友良议长为首的夏威夷议会的提议,美国国会通过了夏威夷建州法案,经总统艾森豪威尔答署后,完成了立法程序。于是,夏威夷将成为美国联邦的第50个州。同年7月,夏威夷举行第一次全州选举,邝友良获选为夏威夷州两名美国国会参议员之一(另一位为民主党党员),任期6年。1959年8月21日,夏威夷正式加入美国联邦,邝友良也就由此日起膺任夏威夷州的第一位美国国会参议员。此后,他又于1964年11月和1970年11月连续两届竞选蝉联。这样,他就连续17年多担任美国国会参议员,历经5位总统,直至1977年初才告老引退,时年70岁。由于邝友良是参与美国政治最早而且时间最长的美籍华人(也是美国历史上首位亚裔议员),因而享有“华人参政先驱”和“长寿议员”的美称。

邝友良之当选为美国参议员,在美国历史上开创了新的记录,既展现了美国社会的包容性,也说明具有东方血统和传统的华人精英已成功地融入西方主流社会,是了不起的进步。翻开美国的历史可知,美国国会参议院座席上的从来都是白人,除南北战争后曾指定两个黑人参议员外,邝友良是第一个非白人的少数族裔的议员。然而,他的当选并非偶然。当夏威夷州举行第一次选举时,全州公民人数夏威夷人最多,日本人占35%,菲律宾人约占12%,华人仅占6%,是少数族裔中的最少数。况且夏威夷素来被民主党势力所控制着,共和党邝友良却以83592票的绝对优势获胜,一举打败了比他年轻的美籍意大利人丶火奴鲁鲁市市长佛兰克·法西。当选后,邝友良即时发表演讲。他说:“我是一个总数仅占夏威夷人口百分之六的华人中的一员,但是我在这次竞选中击败了我的政敌。”豪迈之情溢于言表。他的当选,还有他的演讲,都为华人争了一口气。“我希望使夏威夷州成为东西方国家之间相互了解和宽容的桥梁,我将尽力而为。”

不过,邝友良当初去华盛顿国会履新时,心里仍在嘀咕:自己是一个黄皮肤的亚洲人,他们能否善待于我?他心里没有把握。1959年8月24日宣誓就职那天,是邝友良终生难忘的日子。他怀着复杂的心情步入华府,却出乎意料地发现自己受到英雄式的礼遇。副总统兼参议院议长尼克松亲自率领一班议员在门口热烈欢迎并向他祝贺。共和党的领袖戴何逊及高华德,特别为他举行酒会,介绍邝友良与议院全体同僚会面,这使邝友良大喜过望。当时议会中民主党占了多数席位,邝友良的加入正好给共和党造势。

邝友良在连任三届参议员的17年里,曾是下列委员会的成员:经费小组委员会(6项职权)丶法院小组委员会(7项职权)丶邮政与行政部门委员会(4项职权)丶老年特别委员会(7项职权)共24项职权。尽管职务众多,工作繁重,邝友良却以非凡的胆识丶卓越的才干及敢说丶敢为丶公正丶积极而稳健的表现,赢得了国会同僚一致的信服和尊敬,博得了广大选民的信任丶拥护和爱戴。在任期内,他为夏威夷州的教育丶商业丶旅游和工农业的发展竭尽心智。因为他在国会还连续赢得拨款委员会丶司法委员会及民事委员会3个极重要的职位,每年掌有30亿美元的专款,被赋有农业和国防两项的拨款权力。任职的第3年,他就为夏威夷H——I公路30英里和花800万美元建设东西文化中心。然而,邝议员的从政功绩,绝不仅限于夏威夷一州,最出色最为人称颂的,是在1962年他针对`美国境内许多少数族裔在社会上受到极大的歧视,社会地位低下的现状,勇于在国会郑重提出改变其命运的民权法案。

据有关资料表明,第一个进入美国大陆的中国人是在1820年。中国人移民美国长达一个半世纪。美国境内的华人地位,经历了漫长而艰辛的血泪岁月。当初,他们和其他少数民族一样,上公共汽车不能坐在前面的座位,不能随便购买房屋定居,连就业丶读书丶娱乐都遭受极不平等的歧视。当时美国每年有4万多名移民配额,却只准许105名中国人入境,还要在西海岸的圣弗兰西斯科湾的孤岛(美其名日“天使岛”)上遭受名目繁多的审查丶刁难和非人的折磨。邝友良愤然指出:“在不公平丶不合理的法令下,多少亚裔美籍公民无法和父母骨肉团圆,夫妻不能聚合。不人道的悲剧一直伤害着美国境内的亚裔美国人。这对一个像美国这样讲民主丶说自由丶倡人权丶喊平等的国家,真是一个绝大的讽刺。”可谓一针见血,为包括华人在内的亚裔美国人说出了心里话。

自获任国会参议员起,邝友良不遗余力地为改变这种状况奔走了三年多,毅然向国会提出了民权法案。1963年8月22日,20多万美国人民在首都华盛顿集会游行,支持建议中的民权法案。可惜同年11月28日,肯尼迪总统不幸遇刺。但邝友良相信坚持就是胜利,继续为提案获通过而努力。1964年7月2日,接任的约翰逊总统终于签署这部有历史意义的民权法,规定禁止在公共场所作种族或肤色上的歧视。从此,在美国境内的美国少数民族的种种权益在法律上有了保障。此后邝友良声望日隆,受到美国少数族裔人民尤其是华人的敬重和拥戴,视为饮水不忘的“掘井人”。这是邝友良一生最值得自豪的政绩和贡献。

平日,参议员邝友良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幸而他的身体很棒,能应付自如。他德高望众,民众来信特别多,每周有一丶两百封来信要阅读要回复。他有开不完的会,说不完的演讲,会不完的客人;还要调查研究,为选民处理各种各样的问题。公正的立场,出色的工作,卓著的政绩,使邝友良不仅在夏威夷的选民中,而且在许多美国人的心目中,都成了一位了不起的英雄人物。美国有一个“艾格尔奖”,是美国人苦斗成功的英雄标记,曾授予胡佛和艾森豪威尔两位总统。1970年,美国500所高等院校举行投票,选举全美苦斗成功的英雄,邝友良因持之以恒地在逆境中奋斗,终于在法学丶实业与公众服务等方面取得卓越成就而荣获“艾格尔奖”。此外,他还获得“民族奖”丶“金牌奖”丶“金盘奖”和“成就奖”等众多奖项和荣誉。

在历时17年的国会议员任期内,邝友良非常活跃地参与了国际活动。他曾代表美国政府应邀出席阿根廷独立150周年典礼。先后4次作为美国代表团成员参加了加拿大——美国丶墨西哥——美国等议会之间的会谈。曾以美国观察员的身份先后出席在新西兰惠灵顿丶伊朗德黑兰和日本东京等地举行的各国议联世界大会。1972年,他被总统任命为美国国会代表团成员之一,出访中华人民共和国。此行是邝友良第一次回到伟大祖国观光,曾到过北京丶长沙丶杭州和上海。邝友良是蒋经国的好朋友。1975年4月,他作为美国官方代表团的成员,前往台湾参加了蒋介石的丧礼。

20世纪60年代初,邝友良曾以美国国会议员的身份到东亚地区的东京丶汉城丶台北丶香港等城市访问考察,以加强美国与这些地区的联系。当他在香港发表演讲时,有人问他是哪国人。邝友良直言不讳地说自己是美国议员,是美国人。由此引起了香港一些人的非议,认为他数典忘族。其实这是一种误会。邝友良是美籍华人,他通晓法律,根据国际国籍法,他应是美国人,这是常识。在公众场合,邝友良这样说没有错。但与此同时,他并没有忘记自己是中国血统的美国人,没有忘记从先辈那里继承下来的中华民族的传统和文化,更没有忘记在中国南方孙中山故乡附近一个叫小濠涌的村庄,那里有他的祖屋和他的亲人。“我的根在中国。”邝有良肯定地说道,从政可能得罪一些人,但他永远不会后悔。“政治上没有永久的朋友,更没有永久的敌人“,他对此深有体会。

除军政事务外,邝友良还致力于社会服务和公益事业。他是夏威夷双亲一教师联谊会丶卡利希区共同体改良俱乐部丶童子军团丶华裔总会丶唐人民间俱乐部丶中美联谊俱乐部丶世界广东同乡檀香山联谊会丶夏威夷中山同乡会,黄梁都会馆丶夏威夷大学校友会丶哈佛大学校友俱乐部丶陆军与市民青年基督教联谊会丶太平洋战友会等十几个社会团体的成员或顾问。他经常支持或参与这些社团的活动。

年老寻根

一名土生华人,凭着杰出的才华和过人的政治胆识,从1945年起,先后当选为夏威夷议员丶副议长和议长,1959年以高票数击败竞争对手而当选为美国国会参议员并连任3届,至1977年退休,从政时间共32年;当他从国会引退,即将返回夏威夷定居时,美国国会53位议员联名撰文,赞扬他对美国人民和美国社会进步所作的重大贡献。这种“邝友良现象”,在美国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

求学丶创业与献身政坛服务大众,几乎贯穿了整个20世纪,机遇与风险并存,艰辛与欢乐同在。回首往事,邝友良感慨不已。“勇气与恒心就是一切。”他这句带总结性的说,成了人们谈到邝友良的成功秘诀时常常引用的格言。然而,邝友良对过去那些光荣显赫的政治背景和从政业绩,既不居功炫耀,也不怀念留恋。退出政坛,他踏上了新的人生之旅。老骥伏枥,壮心未已。他继续从事娱乐丶务农和振兴实业。尽管年逾古稀,邝友良仍然担任金融丶保险丶地产和高速公路等多家公司的董事会主席等职务。人们认为,这位中国移民之子已经是集政治家丶名律师丶企业家及亿万富豪于一身。不过,邝友良本人最满意的还是当年他父亲曾扮演过的“老园丁”的角色。他要把自己“放逐”到大自然之中,把晚年生活寄寓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田园境界,从中享受新的人生乐趣。

我们在夏威夷访问时,邝友良的家庭情况和他的退休生活是我们的热门话题之一。邝友良告诉我们,他父母养育了六男五女。他排行第七,本名有亮,后来改作“友良”。他有四个兄长和两个姐姐丶三个妹妹和一个弟弟。邝林之后的这个邝氏家族在夏威夷繁衍绵延的子丶孙和曾孙目前已超过一百人。说到他本人也子孙满堂时,邝友良满脸堆着喜悦和幸福。他有三子一女,其中老三(女)和老四(男)是一队龙凤双胞胎。还有六个女孙和四个男孙,他们正在读大学丶中学和小学。四个子女均大学毕业,学有所成,长子(小)希南,邝任夏威夷州众议院议员,火奴鲁鲁市司法部执行委员;原市美国海军上校,后晋升为四星上将。在夏威夷,邝家是一个糅合了东西方文化丶令人羡慕的和睦大家庭,曾被评为夏威夷模范之家。邝友良则多次被选为模范父亲。

虽步入耄耋之年,但邝友良未显龙钟之态。他戏说上帝给了他一副耐用的好机器。他确实退而不休,二十多年来忙而不碌,晚年生活丰富踏实而充满乐趣。说到仍然“上班”,邝友良显得兴奋而神采飞扬。他仍担任夏威夷银业集团董事长。该集团是1952年由六位华人创建的,如今拥有9家大型公司和下属55家企业,在美国华人社会中占有重要地位。邝友良习惯于早上到位于市中心的银业集团大厦上班,处理公司一些决策,或到下属企业了解情况。午饭后,就换过工作服,驾着小车直奔郊外的“邝议员的植物园”即当地人所简称“邝家园”,那里是他晚年的精神家园,也是他晚年引为骄傲的业绩。1977年秋,邝友良别出心裁地决定在邝家园举行九十大寿庆祝会,逾千名中美名流和亲友躬逢盛会。定居夏威夷不久的中国现代史上的风云人物张学良老先生也应邀出席。两位“良”老相叙甚欢,互祝健康长寿,交谈人生百味,令人赞叹不已。再次令我感叹的是,贫苦移民出身,如今控制着24项金融等企业投资网,拥有9家大型公司和下属55家企业,资产总值逾4亿2千万美元的大富豪邝友良,其九秩华诞虽然隆重却如此简朴。别开生面的是主人在请柬上对来宾特别“约法三章”:一丶不送礼,不献花;二丶穿球鞋,着夹克;三丶尽可能不开车,以免阻塞交通。何也?“我喜欢过朴素的生活。”这就是腰缠万贯丶历尽荣华的老议员的回答。

邝家园是夏威夷新崛起地名胜,我们早有所闻并心向往之。我们是在黄梁都会馆的理事陪同下,去参观老议员的杰作的。驱车从市区出发,穿过一座不长的隧道,前面是湛蓝的太平洋。沿着海滨转入83号公路左侧一处山谷,一块上书英文“Senator Fong PLANTATION AND GARDENS”的彩牌告诉我们邝家园到了。彩牌后面不远有一座乳白色的大木屋,慈祥可亲的老议员正恭候在门口向我们挥手表示欢迎。

这座夏威夷最大的植物园位于瓦胡岛东北部,以卡哈鲁山分水岭为界,向东直至海边。举目所见,绿叶红花争妍斗艳,生机盎然。我们在标本展览厅浏览之后,邝友良为我们购了票并送我们上电池游览车观光。一路上峰回路转,车子时而上坡时而下坡。峰峦丶瀑布丶深谷丶密林丶怪石丶流泉丶风光绮丽,令人目不暇给。山坡连绵起伏,四时佳果缀满枝头。椰子丶可可丶芒果丶荔枝丶香蕉丶菠萝丶杨桃丶柑桔丶木瓜……热带亚热带水果数不胜数。邝友良告诉我们,园里共有一千多种植物,75种水果,其中有些水果如荔枝等品种是华侨早年从中国南方带来繁殖的。

说起来这座植物园的历史,邝友良首先提到他的次子邝亮义(英文名Rodney-L-Fong )。20世纪70年代,大学毕业的邝亮义本来在夏威夷州法院任职。有一天他忽然对老父亲说,自己不大喜欢当律师,而愿意去做农夫,一般人看来这实在不可思议。然而,年逾古稀的老议员对儿子所追寻的志趣产生了共鸣,并身体力行地支持他的抉择。早在1954年,邝家就在瓦胡岛买下了华裔商团星中公司一块一百英亩的土地,用来种草放养马匹和让孩子们骑马训练马术。二儿子的“转业”促成了邝友良雄心勃勃地规划和启动他的“长程计划”——在那里建设一座现代化的大公园,以造福后人,造福民众。于是又连片买下625英亩土地。邝友良用手比划着说,他的这个植物园有5个山谷,8个瀑布,经过十几年的苦心经营,已初具规模。园内栽满了各种各样的珍兰异卉和奇花佳果。5个山谷自成花园,风格各异,有中国式的丶菲律宾式的丶日本式的丶荷兰式的和美国式的。邝友良还匠心独运,以他连任国会议员期间与之共过事的5位总统的名字为各花园命名,分别为艾森豪威尔公园丶肯尼迪香榭丶约翰逊名苑丶尼克松绿园和福特花园。为了满足游客需要,园里设有配套的山庄旅舍丶购物中心,还有环保的电动游览车。自1988年5月正式向公众开放以来,每年接待数以万计的游客。

这个邝氏家族几乎都卷进了这项庞大的长城计划。邝友良的4名子女都分担了不同职责。当然,邝亮义顺理成章地担任了“常务园长”。此外,雇请了8名来自中国的农科大学生丶2名菲律宾农艺师和夏威夷工人参与管理。虽然如此,年逾八旬的老议员仍然每天下午自开小车到这片土地上欢度黄昏的时光。挥汗举锨开机器,跟花卉鸟儿做伴,与不同肤色戴着花环的游客谈笑风生,邝友良感到有无限的乐趣。“青山蓝天间这片土地,乃是我梦寐以求的乐土!”有“长青岛(指夏威夷一笔者注)上的长青树”之称的邝友良,决心在有生之年把邝家园建成夏威夷最大的人间乐园。

作为一位杰出的华裔,邝友良和夏威夷的华侨和华人社会有着水乳交融的关系。他虽然生于斯长于斯,身在异域却一直对父母之邦怀着深厚的乡土之情,心中形成一颗永解不开的中国情结。邝友良说过:“我的血管里流的是华人的血,我的根在中国,在孙中山的故乡(小濠涌村原属中山县,后划为斗门县,归珠海市管辖——笔者注)。”返中国寻根溯源,是他几十年的夙愿。“我知道他们盼我回去。我想我是与那个村庄有关系的人中最杰出的。他们认为我是他们中的一员。”邝友良自豪之情油然而生。他说得很对。姓邝的“那个村庄”的父老乡亲们的确盼望他回去,他们也为他而自豪。

年青时忙于学业,后来经商丶从军和从政又忙于事业和公务,使邝友良的寻根心愿迟迟未能实现。退出政坛后,他觉得可以而且应该对此作出安排了。“寻根探源,其开端发轫于1975年适乘公便,得以朝觐我祖国。”他深情地写道。但当时公务在身,回到中国却没有时间回他父亲“那个村庄”。后来,也就是到了1984年6月,邝友良致信给故乡的亲友,说:“我的健康状况极佳,待商业事务料理就绪,当会返华专诚访问。”由于种种原因,邝友良一时未能抽身成行。为释远念,也为他后来回乡寻根作准备,邝友良于同年8月派了女儿邝美莲(英文名Merie)只身先行返中国探亲,受到了斗门县政府及有关方面的热烈欢迎和热情接待。此后,对来自祖国来自故乡的访问人员,邝友良都视为亲友,予以友好热情的款待。1989年2月,他写信给时任广东省政协副主席丶省委统战部长郑群,请求代他转一封信和一张汇票给他在故乡的侄子邝金龙。这些都为他日后回中国寻根问祖探望父老乡亲铺开了道路。

1992年暑假期间,85岁高龄的邝友良携同邝宝珍丶邝美兰丶邝祖光等6名孙子孙女,随第43届夏威夷水仙花皇后旅行团,经台湾丶香港回中国大陆访问观光,同时作故乡之行。老议员之所以选择这种访问寻根的方式,不仅是为了他自己,更为了邝家的第4代,让他们跟自己一样回中国认祖归宗,不忘自己是炎黄子孙;何况从时间和兴趣方面,更适合正在读大学丶中学的年轻孙辈。

1992年6月28日,是邝友良人生中又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这天,他的故乡小濠涌村洋溢着节日的欢乐气氛。数以千计的村民伫立大街小巷和村前公路两旁,恭候他这位不同凡响的老乡亲光临。当他在珠海市和斗门县有关领导陪同下走出汽车时,这个全县屈指可数的大村庄立刻沸腾起来了。醒狮起舞,锣鼓喧天。一群少先队员上前想这位久闻大名但从未谋面的老乡亲和他的孙子们献上鲜花。扶老携幼的村民潮水般簇拥着高大魁梧的邝友良,沿着古老的石板路,从村口一直护送到村中第三坊第15巷,最后在他的老父邝林出生和度过童年时代的祖屋前停下,爷孙7人按照故乡的传统习惯面向祖屋三鞠躬。随着一阵鞭炮声,他们迎着火药香跨过门槛走进了祖屋。这间历经百年沧桑的老屋实在太窄小了,它不能把邝友良祖孙7人及几十位故乡亲人都容纳进去,大家只好分批进屋与老人家见面丶照相。正在品尝着家乡红茶的邝友良终于坐不住了,他索性站起来,操着家乡话同围绕着他的亲人们一一握丶问侯。

当晚,斗门县人民政府设宴隆重欢迎邝友良一行。邝友良即席发表热情洋溢的演讲。他说,“此次回乡寻根观光,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几十年来的心愿终于实现了。珠海市和斗门县的官员,还有家乡小濠涌的乡亲都十分欢迎我,我很感动也觉得很荣幸,非常感谢故乡人民。此行参观了年轻美丽的城市珠海,留下了鲜明而深刻的印象。原来故乡是这么可爱,乡亲也是这么可爱”,“中国是伟大的文明古国,而今改革开放更充满活力,是一个前景美好的国家。”邝友良的即兴演讲,赢得了众乡亲一阵阵热烈的掌声。最后,他颇为满意地表示,他觉得这一生很有意义,以自己的美国背景为傲,同时更为自己华人血统为荣。

2002年7月19日,珠海市五届人大常委会第28次会议审议并通过了市政府《关于提请审议珠海市荣誉市民的议案》,邝友良先生被授予“珠海市荣誉市民”称号。同年8月,到夏威夷访问的珠海市侨务考察团郑重地荣誉证书面交邝友良。其时邝先生已是95岁高龄,但他一如既往地到植物园接待考察团的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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