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最早闻名的音乐家是晋朝“盲臣”师旷
“不!”师旷道,“古代能够听《清徽》的,都是有德有意尽善尽美的君主。大王的修养还不够好,不能听!”
晋平公道:“我不管什么德什么义的,我只喜欢音乐。你快弹吧!”
师旷感到王命难违,只好坐下来,展开了自己的琴。当他用奇妙的指法拨出第一串音响时,便见有16只玄鹤从南方冉冉飞来,一边伸着脖劲鸣叫,一边排着整齐的队列展翅起舞。当他继续弹奏时,玄鹤的鸣叫声和琴声融为一体,在天际久久回荡。
晋平公和参加宴会的宾客一片惊喜。
曲终,晋平公激动地提着酒壶,离开席位边向师旷敬酒边问道:“在人世间,大概没有比这《清徽》更悲怆的曲调了吧?”
师旷答道:“不,它远远比不上《清角》。”
晋平公喜不自禁地道:“那太好了,就请太师再奏一曲《清角》吧!”
师旷急忙摇头道:“使不得!《清角》可是一支不寻常的曲调啊!它是黄帝当年于西泰山上会集诸鬼神而作的,怎能轻易弹奏?若是招来灾祸,就悔之莫及了!”
“哎,太师不必过虑。上古之事更加久远,怎能祸及现在呢?你弹来听听又有何妨?”
师旷见晋平公一定要听,无可奈何,只好勉强从命,弹起了《清角》。
当一串玄妙的音乐从师旷手指流出,人们就见西北方向,晴朗的天空徒然滚起乌黑的浓云。当第二串音响飘离殿堂时,便有狂风暴雨应声而至。当第三串音响骤起,但见尖厉的狂风呼啸着,掀翻了宫廷的房瓦,撕碎了室内的一幅幅帷幔,各种祭祀的重器纷纷震破,屋上的瓦坠落一地。
满堂的宾客吓得惊慌躲避,四处奔走。
晋平公也吓得抱头鼠窜,趴在廊柱下,惊慌失色地喊道:“不能再奏《清角》了!赶快停止……”
师旷停手,顿时风止雨退,云开雾散。
在场所有的人打心底里佩服师旷的琴艺。卫国乐师师涓大开眼界,激动地上前握住师旷的手说:“你的技艺真可惊天地、泣鬼神啊!”
乐律的问题
春秋时期,乐律问题带有相当神秘的色彩而备受推崇。大师在掌握乐律的同时,往往被吸收来参与军国大事,卜吉凶,备咨询。师旷不闲于琴瑟而匡主裕民,乐师参政固然是原因之一,但众多乐师,唯独师旷能得到晋君赏识,实是凭借其满腹经纶和善辫的口才赢得悼、平二公的信任,进而几乎参与了晋国内政、外交、军事等一系列事务。诚如韩垧所言:师旷“迹虽隐于乐官,而实参国议”。
文献记载,师旷往常向悼、平二公陈以治国安邦之策。悼、平二公每每请教于师旷时,他都能“因问尽言”,引出一番严肃的治国宏论。师旷论“天下五墨墨”,论“人君之道”,这些忠言谠论包含着极为深刻的政治见解,表明师旷作为政治活动家所具有的远见卓识和博大的胸怀。
政治主张
政治上,师旷主张为政清明,德法并重。国君应“清净无为”,“务在博爱”,同时,还应借助法令来维护统治,“法令不行”,则“吏民不正”。在用人方面,他主张对德才兼备者应委以国家重任。如果“忠臣不用,用臣不忠,下才处高,不肖临贤”,就会埋下乱政的隐患。经济上,师旷主张富国强民,民阜才能政平。
“空虚府库”将导致“国贫民罢,上下不和”的局面。统治手法上,师旷主张“广开耳目,以察民情”,使百姓侵冤有处申诉。
他还提出“不固溺于流俗,不拘系于左右”的积极主张。认为国君应“廓然远见,踔然独立”这样才能避免失误,在政治上有所作为。师旷的治国宏论是他政治理想的反映,其见地精辟之至。悼、平二世,君主贤明,政平民阜,能重振文襄霸业,师旷起了很大作用。师旷还随平公多次出征讨伐,并曾代表晋国出使周朝。鲁季武子说:“晋有赵孟以为大夫,有伯瑕以为佐,有史赵、师旷而咨度焉,有叔向、女齐以师保其君,其朝多君子,其庸可媮乎!”明示师旷可与赵孟、叔向等著名政治家齐名。
现存先秦文献,有关师旷匡主裕民的记载颇多,可见,他的政治业绩并不亚于其艺术成就。《淮南子》云:“师旷譬而为太宰”他“大治晋国”,晋“始无乱政”。按太宰一职,“总六官之事,事无所不统”,足见其地位之显赫。及至春秋后期,太宰仅为尊称,实际地位大大降低,然名誉上仍为王宫之长,掌王家内外事务。悼公初年,师旷初入宫廷,不大可能居此高位。据考,师旷的政治活动最早见诸文献是在鲁襄公十四年(前559年),显然,师旷为太宰当在悼公末抑或平公时。平公晚年,骄泰奢侈,贪欲无足,师旷多次力谏或与太宰一职相关。
性格品质
师旷禀性刚烈,正道直行,他娴于辞令,却从不趋炎附势,具有不畏权势的正直品格。
一次,晋平公同群臣饮酒时喟然长叹,“莫乐为人君,惟其言莫之违”。师旷侍坐于旁,认为这不象“君人者”所言,竟操琴向平公撞去。没有仗义死节的气概,何以敢如此“犯君”。平公晚年,宫室滋侈,大兴土木,愈加荒淫无道,晋国霸业日衰,以致“民闻公命,如逃寇仇”。在晋平公淫奢哀飒之时,师旷仍敢犯颜直诛,确实需要些勇气。《说苑》载,平公三次出门打猎,自认为有“霸王之主出”的祥兆,而师旷则认为,这是在自欺欺人。晋平公恼怒异常,“异口置酒祁之台,使郎中马章布蒺藜于阶上”,唤师旷解履拾阶而上,师旷忍着痛,仰天长叹。从肉中生山虫子要吃肉,水中生出蠢虫要蚀木。假如自己要与奴仆为伍,那是自找倒霉。庙堂之上,绝不是生蒺藜的地方。现在出现了这种情形,他预言:“君将死也。”表现了师旷守上不阿的高尚品格和对晋国前途命运的忧郁之情。
博学多闻
师旷还以博学多闻著称于世。先秦乐师同当今艺术家不同,“为古文化的集中保有者”。能“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师旷曾专心于星算音律之中,“考钟吕以定四时,无毫厘之异,”《左传》载,师旷随晋悼夫人慰劳筑城杞者,有人怀疑绛县老人的年纪,老人说:“臣生之岁,正月甲子朔,四百有四十五甲子矣,其季于今三之一矣。”师旷不仅算出其生年为鲁国的叔仲惠伯
与晋国的郄成子相会于承匡的那一年,“于今七十三矣”。并指出:这一年,狄人进犯鲁国,鲁大夫叔孙得臣俘虏狄人侨如、虺、豹等,并用这些名字给自己的儿子命名。师旷渊博的知识令人叹服。
思想丰富
师旷的思想相当丰富。首先,他具有初期的民本思想。师旷认为,百姓是国家之本,同国君一样,都是上天的子民。国君的主要责任是代天养民,而决不能“肆于民上,以从其淫”,否则,便是“弃天地之性”。关于如何对待使“百姓绝望”的君主,师旷回答:“夫君,神之主而民之望也,若困民之主,匮神乏祀,百姓绝望,社稷无主,将安用之,弗去何为。”就是说可以赶走那些残暴的国君。这种君民平等的思想同商周以来的传统观念格格不入,后者视君主为人间的主宰,具有无可怀疑的权威和至高无上的地位,而师旷敢于蔑视这一切。
其次,师旷倡导仁政,反对黑暗政治。晋悼公向师旷请教治国的道理,师旷答:“惟仁义为奉。”齐晋公问师旷如何治理国家,师旷说:“君必惠民而已。”当齐景公酒酣和将归时,又接连两次问师旷:“太师奚以教寡人?”师旷的回答依然是“君必惠民而已”。可见,爱民是师旷政治思想的核心,他反对用残酷暴虐的手段涂炭百姓。平公晚年,有石言于魏榆(今榆次西北),他把石言视为天对“宫室滋侈”的劝戒。当然,师旷主张“惠民”,很大程度上是从统治者的角度提出问题的,但在客观上对劳动人民有利,故受到人民的怀念。
其三,师旷的宇宙观承袭了春秋时两面性的宗教观念,重人与重神思想相杂糅。师旷倡导以民为本,无疑是重人的。但他始终难以摆脱商周以来尊神观念的束缚,常常表现出对神的盲目崇拜和寄托,有时还带有十分浓厚的迷信色彩。师旷曾问天老“人家忌腊日杀生,于堂上有血光,一不祥,井上种桃,花落井中,二不祥。”这些糟粕一定程度上损害了师旷的形象。
最后,师旷的劝学思想富有现实教育意义。他说:“少而好学,如日出之阳,壮而好学,如月牛之光,老而好学,如炳烛之之明,炳烛之明孰于昧行乎?”给人以深刻的启迪和鼓励。
著述
据《拾遗记》,师旷曾“撰兵书万篇”述《宝符》百卷”,显然其著述不在少数,但大多流失。今存师旷传世之作有《禽经》1卷、历代学者多有异义,认为此书显系后人伪托师旷而造。在艺术方面,师旷作为大家,不会没有著作,可考的有明朱权《神奇秘谱》所载,《阳春》、《白雪》、《玄默》据说为师旷所作。《玄默》又说出自稽康,有待进一步考证。
师旷论学
原文
晋平公问于师旷曰:“吾年七十,欲学,恐已暮矣。”师旷曰:“何不炳烛乎?”
平公曰:“安有为人臣而戏其君乎?”
师旷曰:“盲臣安敢戏其君?臣闻之:少而好学,如日出之阳;壮而好学,如日中之光;老而好学,如炳烛之明,孰与昧行乎?”
平公曰:“善哉!”
译文
晋平公问师旷,说:“我七十岁了,想要学习,但是恐怕晚了。”
师旷回答说:“为什么不点上蜡烛呢?”
平公说:“哪有做臣子的和君主开玩笑的呢?”
师旷说:“我是一个双目失明的人,怎敢戏弄君主。我曾听说:少年的时候喜欢学习,就像初升的太阳一样;中年的时候喜欢学习,就像正午的太阳一样;晚年的时候喜欢学习,就像点蜡烛一样明亮,点上蜡烛和暗中走路哪个好呢?”
平公说:“讲得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