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也是世界“断肢再植之父”是陈中伟院士
陈中伟和尹惠珠是燕尔新婚,又面临毕业分配,新的天地、新的生活如同一疋簇新的绸缎抖开在他们面前。
关于毕业分配,他们的想法非常简单。那时的毕业分配没有正门和后门之说,只有一个门,就是服从国家统一分配,不管分到哪儿就去了,并不是非得留在上海。天津、北京,挺好;新疆、西藏也没啥,高高兴兴的也就去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那一年上海要两个外科医生,上面看陈中伟和尹惠珠挺合适,就把他俩给留下来了。先分配到华东卫生局,然后到上海市卫生局报到。尹惠珠被分配到上海第一人民医院耳鼻喉科,陈中伟到上海第六人民医院;两人都做了住院医生。
陈中伟分配到上海第六人民医院的时候,六院还没有骨科,先到了分院。那个分院实际上相当于疗养院,病人开刀以后,到那里疗养疗养,所以是骨科病人和外科病人为主。陈中伟的工作,是负责到那里去管一管。
这个时候的陈中伟,不显山不露水,一个普通的住院医生而已。最先崭露头角的,倒是妻子尹惠珠。 真想不到,这个娇小玲珑的“同德”校花尹惠珠,居然先于“同德”的高才生陈中伟,创造了两项“中国之最”!
关于尹惠珠的成就,上海科学技术文献出版社的《中国针刺麻醉发展史》一书有详细记述:
“针刺这一古老的治疗方法,究竟是谁最早把它正式用于手术麻醉的呢?尹惠珠,一位年轻的住院医师……”
尹惠珠和她的同事们发现,当扁桃体摘除术后的病人饮食发生疼痛时,医生给予针刺两侧合谷穴之后,竟然即刻止痛,且能顺利进食。这件事引起尹惠珠浓厚的兴趣,她想既然针刺止痛效果这么好,是否可以来个术前针刺防手术痛也就是说代替麻醉呢?这是一个十分大胆的想法。为了不致引起更多人的注意,尹惠珠选择一个星期天,首次为一名叫沈纪根的患者进行针刺麻醉。她在病人的双侧合谷穴分别扎了一根针。在没有注入任何麻醉药的情况下,当她用手术器械触碰肿大的扁桃体时,病人并不感到明显的疼痛与不适,随后顺利地进行切开、分离和摘除。整个过程中病人仅有轻度恶心和局部少量出血。这意味着尹惠珠取得了中国,也是世界上第一例针刺麻醉的成功。
这一天是1958年8月30日。同年9月5日《解放日报》以“中医针灸妙用无穷,代替止痛药两针见分晓”为题,公开报道上海市第一人民医院采用针灸代替药物麻醉,摘除13例扁桃体获得成功的消息,并附照片两张。为了证实针刺麻醉效果的可靠性,尹惠珠和她的同事们将8月30日至9月18日所观察的47例病人,作了总结。表明以针刺代替药物麻醉的手术成功率为80%,这种方法是可行的。这一成果后来尹惠珠以《针刺代替麻醉为临床麻醉开辟了新的道路》为题公开发表,这是我国以论文形式发表的第一篇针刺麻醉的文章。
尹惠珠的另一项“中国之最”,是她在国内第一个做显微喉镜,这已经属于显微外科领域。国际显微重建外科的奠基者陈中伟,刚刚涉及这个领域时,倒是向他可爱的夫人学习的。
说起来,陈中伟真正的“闪亮登场”,还是缘起于一个偶然的创意。
因为上海第六人民医院没有骨科,有一天,上海市卫生局局长碰到了当时上海或者说是华东地区最有名的一个骨科教授叶衍庆的时候,仿佛不经意地说起,叶教授,你是不是给我们卫生局系统培养几个骨科医生啊(叶教授是属于医学院系统的)?叶教授就说,可以啊,你们第六医院分院的那个陈中伟就不错,你叫他来进修进修嘛!
就因为这番谈话,陈中伟当了住院医生不久,又到仁济和广慈医院(现在的瑞金医院)进修骨科2年。
原来,这个叶教授就是陈中伟的老师。然而叶教授桃李满天下,怎么会单单记得陈中伟呢?这里头有故事。
叶教授对解剖学也是特别重视,而且造诣很深。
有一次,叶教授在课堂上提了一个问题:“为什么肱骨、外踝骨折以后,下面的骨折片是向前向外旋转的?”
这一问,大家都不响了,因为书上没有说过。
陈中伟个子高,让他给逮着了:“你,你说说看。”
巧得很,真叫他问着了,陈中伟是个不满足于书本知识,舍得下苦功钻研的学生。他知道骨头断了以后,这根骨头朝哪个方向移位,是与肌肉的起点、走向有关系的。不同部位的骨头断了,移位方向是不同的,但是有规律。这个规律是根据肌肉的附着点,因为肌肉像牛皮筋一样是有弹性的,它有一定的拉力,这个拉力有一定方向。医生接骨头,首先要知道它移位的方向和原理,根据这个原理你才能把它整复回来。
于是,陈中伟就答道:那是因为前臂伸肌的附着点把它往下拉下去了。叶教授眼睛一亮:“对呀,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陈中伟。”叶教授又说了一遍:陈中伟讲得对,孺子可教也!凡当教师的,总是喜欢用功、出众的学生,从此他就记住了陈中伟这个高个子学生。
后来陈中伟分配去管那个分院,有不少病人是从叶教授那里开好刀转来疗养的,有时教授也过来看看病人康复情况,所以他知道那个很出色的学生分配到六院了。当卫生局领导提出请他带学生,他就毫不犹豫地点了陈中伟。
问候尹惠珠医生。上次在南美游轮上巧遇老友夫人, 已经8年多了. 希望尹医生愉快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