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也是世界“断肢再植之父”是陈中伟院士

在中国传统的观念里,乖乖听话的孩子才是好孩子,将来注定会有出息或者已经公认有出息的人,想必都应该是这样的。反之,那种淘气的、贪玩的、“呒规呒矩”的孩子,不但老师不喜欢,父母亲戚亦不免要摇头叹气:
“你这个孩子,‘文勿像读书人,武勿像救火兵’!”
可是,陈中伟小时候就偏偏不是乖孩子。他是那种绝顶聪明,却是绝对顽皮的“淘气包”、“皮小顽”。
1929年10月1日,陈中伟在宁波保真医院降生的时候,他是父母亲的第8个孩子。
保真医院就是他的家,他的家就是保真医院。父亲是这个医院的全科医生兼院长,母亲则是医院的药剂师。
“啊,终于生了个儿子!”父亲兴奋地把初生的婴儿抱到妻子的床头,把“蜡烛包”解开一只角。
“哎,真是个儿子呵。”母亲疲惫的脸上,绽开了欣慰的笑容。
7个姐姐像一群花蝴蝶,叫着嚷着涌进来,争着抢着来欢迎她们迟来的弟弟。
父母虽然较早接受了西方文化观念,并不是那种重男轻女的人,但一连生了7个女儿之后,终于来了这么一个儿子,“十亩地里一棵苗”,自然是视若掌上明珠的,7个姐姐更是对他疼爱有加。加上那时家境又好,陈中伟于是成了陈家最宝贝也最顽皮的孩子。
睡觉的时候,他睡中间,父母睡两边。吃饭的时候,好吃的姐姐都让着他吃。小时候生过肺炎,动辄头疼脑热的,很是娇惯。在家中,姐姐们都任由他摆布,活像一个小霸王。他最喜欢的玩具是注射针筒,拿着它到处打“水枪”;在外面和别的小朋友闹翻了,常常用来威胁人家的话就是:“叫我妈妈给你打针!”

稍大一点,调皮捣蛋的事就多了。小零小碎的不算,可以够得上称为“事件”的,如今仍然记得的也有不少。
比如,当时宁波全城只有330辆自行车,一般家庭根本买不起,可是陈中伟在小学五年级就买上了一辆。这下不得了,骑自行车是既好玩又可以在小伙伴面前炫耀的事,到宁波体育场学了没几天,就走街串巷地满世界骑“飞”车了。结果可想而知,不是碰了人,就是把人家的水果摊撞翻了。有一次是把人家的小鸡压死了。本来压死鸡是不用赔的,压死鸭子才要赔。因为鸡比较灵活,一般压不着它,就是压到了也要怪它自己躲得慢。但这次是因为陈中伟骑得实在太快了,那只鸡又还小,于是不但赔了人家小鸡钱,妈妈还得赔上不少好话。
又比如,陈中伟很喜欢玩皮弹弓,而且他的皮弹弓准头还是不错的,常常能打下麻雀。但有时也不免“走火”伤了人,有一次差点打瞎了人家的眼睛,把他妈妈吓得不轻:小祖宗哎,把人打瞎了可怎么办哪……
还真有把人眼睛弄瞎的时候,不过不是皮弹弓,是标枪。

陈中伟闯的最大一次祸是在效实中学读书的时候。
凡是“皮”的小孩都喜欢运动,陈中伟也不例外。在效实中学,他是校篮、排球队的主力队员;标枪、网球则是他的强项,在浙江省中学生运动会上他的网球得过第二名,标枪则是宁波市的第二名。
就是因为太喜欢掷标枪,他被学校记了一次大过。
那是一天上自修课的时候。学校每天下午有一两个小时自修课,本来应该好好在教室里温习功课的,但是陈中伟的心思还在体育场上。他约了一个同学偷偷地溜到运动场,从器械室窗子里跳进去拿出一杆标枪,两个人就拉开架势面对面地投掷起标枪来了。
那时效实中学的运动场很小,投掷场是跟篮球场一起的,篮球场边上还有一幢房子。两个人你一枪来我一枪去,扔得正起劲,没想到有个体育老师忽然从那房子的拐角边踅出来。对面的同学根本没有防备,等他看到老师,标枪已经出手了;体育老师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扔标枪。说时迟那时快,那杆标枪飞将过来,不偏不倚正好插进体育老师的眼睛,顿时血流满面。
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体育老师的眼睛瞎掉了。训导主任把陈中伟他俩叫去,详细了解情况。虽然这是属于意外过错,但陈中伟自修课不上带头出去扔标枪,而且标枪也是他拿出去的,负有很大责任。当然那个同学的责任更大,老师的眼睛是他直接投出标枪扎瞎的,他被学校开除了,陈中伟则被记大过一次。对这个血的教训,陈中伟铭记终生,说明体育课没有人指导是容易发生危险的,而且对那位体育老师至今怀着深深的歉疚。

但对青少年时期喜爱体育锻炼这件事,陈中伟至今感到庆幸。试想,假如没有年轻时打下了身子骨儿,日后哪能在手术台前一站就是十几个小时?
至于小时候种种淘气经历,陈中伟也至今不悔。几年前,有家报纸向他约稿,请他给青少年一些忠告,他毫不犹豫地写道:
青少年求知欲旺盛,记忆力又强,好动好问好观察,实在是件大好事,对好动(爱好运动和实验)人们往往视为“顽皮”;好问长问短,又往往被斥为“烦来”,好观察往往被看作“心野来”(不专注)。这些非议会束缚思想、束缚手脚。
给家长和孩子们一个忠告:不要放弃你童年时的好奇心,不要放过你的那许许多多的“?”,不要轻易否定那些似乎可笑的兴趣爱好,这些,对你的将来一定会有用的。
无独有偶,一个小学五年级学生问杨振宁院士:
“你觉得淘气、好玩的孩子好不好?”
杨振宁的回答是:我的回答很简单,我觉得很好。也许淘气的孩子会做一些打破一件东西的事,但从长远看没有特别的重要性。我想一个家长有一个淘气好玩的孩子,是幸福而不是一个问题。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关于淘气和好玩的好处,陈中伟甚至在《儿童时代》上专门写过一篇文章:《我得感谢这些麻雀》。
因为战争和饥荒,每年夏天宁波一带总是瘟疫流行,父亲就成了城里最忙的人。每天总是一早就坐着黄包车出去,很晚才回来。一回到家,把白大褂一脱,坐下就要吃饭。母亲便会叫起来:“洗手洗手,看了一天的病,手上都是细菌!”父亲只好苦笑着去洗手:“饿坏了。”
每逢这时候,陈中伟就为父亲打抱不平,上去扳开父亲的手,大声说:“哪有细菌,不是蛮干净的嘛?”母亲说:“好,好,以后叫你看到细菌,你就知道了。”
有一天陈中伟又在病人中穿来穿去,姐姐一把拉住说:
“你要给细菌传染上,就会像他们一样又吐又泻的!”
又是细菌!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它为什么这么厉害?陈中伟真想知道。父亲有个长筒镜子,从那里能看到“细菌”,后来才知道它叫显微镜。可大人们从不让他去碰这个宝贝。于是他就故意激姐姐:“有什么关系,看到细菌来了,我逃走就是了。”姐姐哭笑不得,就带他到父亲的宝贝镜子前,又挑了些病人的呕吐物放在镜子下面,说道:“你自己看吧。”他爬上凳子,从镜子里往下一看,不禁打了个冷战:许多黑灰色的小虫挤在一起,扭动身子钻来钻去。那么丑恶,那么可怕。原来这就是细菌啊!
这,就是陈中伟医学知识的启蒙课吧!

后来,由于好奇和顽皮,他又学到了许多知识。他想血为什么是红的?因为它含有血红蛋白。那么牛奶又为什么是白的呢?那是因为有许多脂肪粒反光所致。姐姐还告诉他:脓是什么?脓是白血球同细菌英勇作战后留下的尸体。
常常有乡下人捉了田鸡到城里来卖,父亲很爱吃,就常常去买。买回来杀田鸡时,他就站在旁边看。有一次,父亲把田鸡的头剪掉,露出了一根乳白色的管子,他拔了几棵草茎,轻轻触了触白管子,没想到田鸡立即四肢抽动起来,“啊呀,田鸡又活了!”陈中伟大叫起来。父亲说,我来讲给你听,这根白管子就是中枢神经,田鸡死了,神经还没有死,所以一触动,它仍然会带动全身活动。多有趣呀,小中伟也拿草茎碰碰那根神经,田鸡果然又抽动起来了。就这样,陈中伟从田鸡身上开始了初级神经实验,并认识了神经的传导作用。
八九岁时,他又有了一个新的爱好:打麻雀。他家的花园里有一株高大的玉兰树,上面常栖满了麻雀,唧唧喳喳,好不热闹。他就站在二楼阳台上,用弹弓打麻雀,一打一只,一个晚上可打下七八只。
听大人说,麻雀可是好东西,打了麻雀就杀来吃。父亲走过来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我给你讲讲,这是肝,附在肝上的这个小黑点就是胆……父亲详细地给他讲了麻雀各个内脏的位置和作用。这就是他生平第一堂生理解剖课。就这样,陈中伟往往是无意识的,甚至是在游戏中,学到了一些基础的医学卫生知识。到上中学时,他的这些医学知识使他受到生物老师的特别青睐。
而且最终因为这些,使他走上了医学的漫漫长路。

One Reply to “中国也是世界“断肢再植之父”是陈中伟院士”

  1. 问候尹惠珠医生。上次在南美游轮上巧遇老友夫人, 已经8年多了. 希望尹医生愉快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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