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也是世界“断肢再植之父”是陈中伟院士
1974年,陈中伟应邀在全美手外科大会上作“创始者报告”。顾名思义,这是国际医学界对陈中伟作为断肢再植创始者地位的第一次公开承认和肯定。 从那以后,陈中伟在国际上声誉日隆。他先后应邀到二三十个国家作学术报告、讲学、手术示范达四五十次。1980年8月在荷兰鹿特丹召开的第一届国际手外科联合大会上,大会主席在报告中正式称他为“世界断肢再植之父”。从此,“再植之父”就成了他的别名。
就在这一年,鉴于他的成就与贡献,51岁的陈中伟当选为中国科学院生物部学部委员(即院士)。 多年来,陈中伟为不少第三世界国家培养了一批显微外科人才,并到一些第三世界国家讲学,为第三世界的科学技术发展作出了杰出贡献。因此,1986年1月,陈中伟收到了第三世界科学院主席萨拉姆教授亲笔签署的信件:我非常高兴地通知你,第三世界科学院委员会已决定把你选为该科学院院士,请接受我最衷心的祝贺。”
而就在这前一年,也就是1985年7月,在巴黎召开的国际显微重建外科会议上,陈中伟当选为第八届国际显微重建外科学会主席,任期是1985—1987年。同时应邀担任《国际显微外科杂志》、《国际显微重建外科杂志》和《国际血管外科杂志》的编委。
能够担任声誉极隆的国际显微重建外科学会主席,是相当不容易的事情。陈中伟不但是担任此职的第一位中国人,也是当时在国际医学组织中担任最高正职的第一人。
于是,陈中伟的头上又添了一顶桂冠:“国际显微重建外科奠基者之一”或者“国际显微外科先驱者”。
关于陈中伟到巴黎就任国际显外主席一事,还有一些遗闻逸事值得说说。随着陈中伟出国增多,有时甚至一年三四次,这就有个费用的问题了。以一个中国医生的工资收入,自己是掏不起出国的钱的;都叫医院里出,那也不现实。因此,除非是代表国家出去,一般的应邀去讲学或者出席国际会议,经费就是个问题。国际会议一般都有大医药公司赞助,而会议的组织者为了提高会议的档次,总要邀请一些大名人出场,以陈中伟的名望就常常在被邀之列,机票旅费也就由会议组织者从赞助中解决了。
但是当选主席这次情况不同了。第8届国际显微重建外科大会的组织者给中国科协打了个招呼。意思是说,我们平时有不少次对陈中伟院士的费用是赞助的,但是这次我们不能赞助了。因为,我们要选他当主席,我们总不能出钱买一个主席呀,所以希望你们能够解决……
话说得幽默风趣,实际上是考虑到我们的尊严。因为你总不能让人家说,中国出得起一个主席,而出不起一笔旅费吧。所以这次的机票就由中国科协出了,并且还给了7000法郎解决住宿吃饭,这已经算是高标准了。但在国外大医学家都是公认的有钱人,像这样的医学会议总是安排在最好的旅馆。这样一来,就苦了中国主席了。这点钱实在是不够,陈中伟只好象征性地在饭店里开个房间,其实是住在朋友家里。当选主席照例要请执行委员会吃饭,可穷主席请不起,好在陈中伟名气大,有人出钱赞助了。
陈中伟出国讲学几十次,每次在国际讲坛上打出的第一张幻灯片总是天安门。没有人要求他这样做,只是他自己觉得应该这样做。他要让人家一看就知道他是中国来的。每次走上国际讲坛,他都有一种扛着五星红旗、代表中国去占领某一高地的感觉。
的确,在世界面前,在断肢再植领域,他就是中国。在许多场合,世人是因为认识他而认识中国。如果把时间往前推移30年,在许多外国人的心目中,中国还是一个女人裹小脚、男人梳辫子的古怪的国度。一些初次听到陈中伟学术报告的外国医生讲,以前我们还没有看到过中国人,是你改变了我们心目中那个古怪国家的形象,你是中国的民间大使和医学大使。
自从1980年被澳大利亚皇家外科学会聘为客座教授开始,陈中伟至今到底被聘为多少家客座教授,连他自己也记不清,他的学生告诉我大概是14家国际上著名的大学或医学机构。其中有美国纽约大学医学中心、宾夕法尼大学、南加州大学、康乃尔大学、路易斯维尔大学、匹兹堡医学院、瑞士苏黎世大学、英国伦敦大学、芬兰赫尔辛基大学、新加坡皇家外科学院、日本的大阪大学和奈良大学等等。最有意思的是,1988年陈中伟应邀到美国讲学,上午刚被麻省波士顿莱汉医学中心聘为客席教授,下午又被美国哈佛大学附属医院聘请为客席教授。在一天里成为全世界以外科著名的两家医疗机构的客席教授,即使不是举世无双,也是不多见的———这样一算,陈中伟口袋里的客座教授聘书就不止14张了。
既接受了人家的聘书,那就得给人家讲学,陈中伟一年中总有几个月甚至半年在国外。从前,他曾经为各
地接手和普及断肢再植,当了几年的“飞机医生”;现在他变成了“国际医生”了。
“天下太小,地球村太大,许多时间都浪费在飞机上了。”陈中伟有时候十几个小时飞下来,不免身心疲惫,但一想到能够以一个中国人的身份为世界服务,能够让更多的人了解中国认识中国,他还是觉得很欣慰。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何人不识君”。有一次,他到伦敦讲学,下了飞机乘上地铁,正向一个英国人打听中国大使馆怎么走,谁知那人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忽然说:“嗬,我认得你,你就是那位做断手再植的中国医生吧?”“你怎么知道的?”“泰晤士电视上看到的……你骑自行车上班,很矫健很潇洒!”
于是这位热心的英国人竟一直把他陪到了中国大使馆。
1990年陈中伟到印尼讲学,消息见报后,他的下榻处电话铃声不断。有他曾经医好的病人,也有急切地慕名欲来就医的患者,还有请他赏光吃饭的等等,令他应接不暇。
临离开印尼的时候,有五十几位病人竟然联合盛宴款待陈中伟,那真的是“罗汉请观音”呀!
在马德里的访问,一位被他解除了终身残疾的病人从巴塞罗那专程赶来,流着感激的眼泪告诉陈中伟:“我现在一切正常,也有了满意的工作,在药厂当推销员。这一切都得感谢您呵,中国医生!”
陈中伟周游列国,既给世界带去了中国人的医术,同时也从世界的文明和先进科学技术里得到了许多启发。
在国际学术会议上,陈中伟给人家作报告,同时人家也给他作报告。科学家可以有国籍,但科学是没国界的。每次出国访问,他总是可以获得很多信息,并向世界各国的医生学习到很多知识,还能及时掌握显微外科的国际趋势。正如陈中伟带的博士研究生们所说,“陈教授出的课题总是站在世界前沿的”。
这也许是陈中伟的医学之树得以长青的奥秘所在吧!
1980年到希腊雅典,陈中伟出席了第12届国际血管大会,被选举为国际血管外科学会会员和相关国际杂志的编委。会议期间,陈中伟忙里偷闲访问了欧洲医学的老祖宗希波克拉底的诞生地和纪念馆,瞻仰了医圣的塑像,凭吊了当年希波克拉底在大树底下给学生讲学的地方。那是一种东西方医学在精神上的交流。
此外,在这种场合,陈中伟有机会认识一些国际上著名的外科医生同行。就在这次会上,他结识了1962年国际上第一个用显微镜来缝合血管的医生。一个是显微血管缝合的创始人,一个是断肢再植之父,此前,双方都曾经相互读过对方的文章,只是没有见过面,但可说是神交已久,相见恨晚。于是,两人一见如故,从此就成了好朋友。后来陈中伟到了美国,也去访问过他。
论断肢再植和显微外科技术,中国无疑是先进的。但在实验方法和设备上,外国也有很多比我们先进的地方。
1979年10月,陈中伟应慕尼黑技术大学整形外科皮默教授的邀请,出席了西德显微外科会议。会后,他访问了西德著名的轧兰科教授的创伤治疗中心。当他到该中心急诊室参观时,正遇值班医生向轧兰科教授汇报:半小时后,将有一个手臂大部断离的病人乘飞机前来治疗。陈中伟很想趁此机会了解一下他们对于这种急诊病人的救护措施,所以,在病人到来前的间隙,参观了他们的急诊抢救室。这是一间约60平方米的房间,在房顶上悬吊着一架移动式X光机,可以根据病人需要拍摄各种角度的X光片。另一角悬吊着一个生理监护仪,能自动记录病人的呼吸、血压、心电图等数据。还有悬吊的麻醉机与人工呼吸器。这在当时国内是无法效仿的,但起码是大开了眼界。
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南部的圣地亚哥,陈中伟访问了一个显微外科实验室。负责实验室的美国医生逐一介绍了小动物的脏器移植室和动物饲养室。在移植室可以进行心肺、肾、肝、胰、胰岛、胃、睾丸等脏器的移植。实验室是用大白鼠作为实验动物的,改变了以往用狗、羊、兔、猴等大动物作实验的惯例。这样,既发展了显外技术,又节约了大量资金。大白鼠的饲养也是科学化的。饲养室有严格的消毒、隔离设备。大白鼠的饮食与给水由管道定量输送。手术后的动物都有专门的记录牌,标志出编号、性别、年龄、种类、所进行的手术、日期等,以供研究观察。
这位美国教授还热情地表演了大白鼠的肾移植手术。老鼠的肾脏只有蚕豆大,血管还不到火柴杆一半粗,输尿管细得像棉纱线。肾脏移植,就必须将这些组织接通。陈中伟根据自己做显微外科手术的经验暗暗估计,做这样的手术约需一个小时才能完成。可是,这位教授娴熟其事,半个小时就把肾脏接上去了。原来他接的不是肾血管和输尿管,而是巧妙地选用了较粗大的腹主动脉、下腔静脉和膀胱的一角作为吻接口,这样就大大减低了手术的难度,使陈中伟从中受到了启发。
多年来陈中伟利用出访的机会交流医术,传播友谊,广交朋友。讲学交流之余,有时到外国同行家里作作客,领略一下各国的风俗民情,增长一些见识,对生性好奇、童心未泯的陈中伟来说,也未尝不是开心惬意的事。
头次应邀到芬兰赫尔辛基讲学,到达时天还很亮,估计也就下午三四点钟光景。行装甫卸,看看天色尚早,陈中伟独自上街溜溜。但是很奇怪,看那些商店一家家都关着门,打烊也太早一点了吧。偌大一个芬兰首都,街上居然遇不到一个人,这个国家是怎么的了?即使全国放假,也不至于全城人走得一个不剩呀!
正疑惑间,他的学生维尔基找他来了:老师,您怎么不睡觉?陈中伟一看表,可不是,现在是半夜12点啊。噢,记起来了,原来这就是白夜。北欧这个地方,半夜里还是明如白昼,所以叫白夜。难怪芬兰人家里或者旅馆里,每个房间都挂着很厚的窗帘,窗帘一拉房间里黑了就算是黑夜了,而窗子外面是明晃晃的白夜。不然的话,天太亮了,没有办法睡觉。
接待陈中伟的维尔基医生,是芬兰手外科学会的秘书,曾经到上海跟陈中伟进修过,所以他俩既是师生又是好朋友。芬兰是桑那浴的发源地,芬兰人家里都有桑那浴室。维尔基当然要尽地主之谊,请老师到他家洗桑那浴。
洗桑那陈中伟还不习惯。人往那个浴室里一坐,时不时吱啦吱啦往一个烧得滚烫的地方浇水,满屋子蒸腾着热浪和水汽,就像坐在蒸笼里蒸馒头那样蒸。他问:为什么要用蒸汽熏得汗嗒嗒滴?还要拿根树枝沾点水在身上啪打啪打几下,算什么意思?学生告诉老师:因为北欧天气常年寒冷,人长期出不了汗,身体就感到难受,所以要用蒸汽蒸一蒸,叫它出点汗。哦,原来桑那浴说白了就是制造一个出汗的机会。一出汗体内的脏东西就随汗排出来了,身体就爽快了。那个树枝有点香味的,类似香樟树吧,打在身上有清香味,大概还有舒筋活血的作用。
陈中伟洗了一个正宗的桑那浴,也明白了一个道理:想必世界各地的风俗习惯都有它的缘由。不明白这个道理而一味地跟风赶时髦,就要闹出东施效颦的笑话。
有一年他在旧金山开完会,美国显微外科之父哈利·本基博士开来一辆好睡觉的房车,亲自开车从旧金山把他送到洛杉矶。为什么不坐飞机?因为沿途许多风景区都有他的别墅,一路走一路玩。到了一个高山湖之滨,那里的风景像杭州西湖一般非常美丽,本基请陈中伟在他的别墅里过夜。那天晚上,正好他们有一个朋友结婚请吃饭,陈中伟也一道被邀请吃饭,参加了人家的婚礼。
德国慕尼黑也是陈中伟去讲学较多的地方。有一年他到那里是10月1日,正赶上慕尼黑啤酒节,恰好又是他的生日。德国朋友说,好啊,我们今天更要喝个一醉方休了。所谓的啤酒节就是几千人坐在一个大棚子里头猛吃猛喝,场面煞是可观。喝啤酒也不用杯子,1000cc大玻璃缸一人一扎,再给你一只大烤鸡,好胃口的德国人还要来一只猪蹄膀。陈中伟不会喝酒,这一大扎怎么喝得下?朋友说不要紧啊,你到外面走一圈,撒泡尿,回来再喝。
肯塔基州是全美赛马中心,也是风靡世界的肯德基的故乡。肯塔基州首府的路易斯维尔大学手外科中心,是全美最有名的,聘请陈中伟为客席教授,请他去作题为“腓骨移植治疗先天性胫骨假关节的长期疗效”的报告。
作完报告,路易斯维尔手外科中心的头卡拉纳特,请陈中伟到他家作客。他家里养了好多马,他邀请陈中伟去骑马。卡拉纳特还有自己的农庄,养了不少猪啊牛啊什么的,吃的火腿也是自己做的,整只整只挂在厨房里。
他热情地请陈中伟吃生火腿:先用利刃很薄很薄地一片片削下来,再加上甜瓜,就成了名菜——生火腿片拌甜瓜。这能吃吗?陈中伟硬着头皮尝了一小片,的确很好吃,很鲜,有一种特殊的风味。陈中伟想:我们只知道火腿应该蒸熟了吃,生的不是也很好吃吗?这其实是个观念问题。
到了肯塔基州,主人自然要请吃肯德基鸡腿。只见一个电话打去,肯德基店的招待员穿着制服拿了台布、桌子立刻送到给摆放起来。那时候肯德基还没有到中国来,也不知肯德基是这样有名,只觉得炸鸡腿蛮松脆蛮好吃的。而且一边啃着,一边听听山德士上校的故事也蛮有趣。
那年陈中伟到瑞典斯德哥尔摩开完了会,还有一个星期的空闲。主持会议的那个头说:你到我的岛上去玩玩如何?
国外的名医都是富翁,有私人小岛是不奇怪的事。陈中伟就跟他去了。只见蔚蓝的大海上,有一个翡翠似的岛子,岛上有一幢漂亮的别墅。主人的书房里陈列着中国的古玩字画,还有一个房间是一屋子的鱼网。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朋友说,走,我们下网去,于是上了一只漂亮的摩托艇,“哗”地就开出去了。
朋友的网是那种很高级的游丝网,20米一张,可以联成一个大网下到两个岛子之间。那岛子附近的海面既没有渔民,也没有过往的船只,只有蓝天碧海。第二天清晨,朋友来敲门说,起来吧,咱们去收网。果然很多鱼儿都卡在网眼里了,活蹦乱跳的。这么多鱼,怎么吃得了?收网回来,朋友把鱼放在岛子边上的一个养鱼池,池子是通海水的。要吃的时候,抓个几条。然后朋友就大显身手了:做鱼子酱,做水煮鱼。所谓的水煮鱼就是放点盐、酱油。鱼是好鱼,又很新鲜,但做出来的味道却不敢恭维。
陈中伟是个烹调高手,烧鱼更是拿手。他想,我应该给他露一手了,叫他看看中国的烹调。于是就动手做了一个炒鱼片,朋友尝了以后大为赞赏,说味道好极了,没想到还能做出这么好吃的鱼……
离开小岛时,朋友一定要送他几张网,要他自己挑。推却不过,陈中伟要了两张。网的确是好网,高低可以调节两头还有浮球。可是带回上海放了几年也派不上用场。那年要到东北去办学习班,忽然想起那里有个镜泊湖,就把网带去了。讲课之余,陈中伟和当地同志就把网下到镜泊湖里。当地的同志说,这么高级的鱼网,要是让人拿走了怎么办?清晨起网的时候,却看到湖边还有两个民警。一问,原来是当地人请来看鱼网的。陈中伟听了哭笑不得,亲手把鱼烧了请两位民警一块吃。想到这是用瑞典鱼网抓的中国鱼,大家吃得特别有意思。
陈中伟天性爱玩,喜爱运动,喜欢旅游,打网球是从小养成的爱好。到洛杉矶或是旧金山,那些医生朋友家里都有网球场,有时打打网球,有时也去试试滑水,也就是水上滑板。手里拉根绳子,让快艇拉着飞快地滑行,脚下的滑板一下一下拍击着水面,人在水上疾行,两边是飞溅的水翼,很刺激很过瘾。
到了澳大利亚,那里的民族风情特别引起他的兴趣。陈中伟不但津津有味地观看当地人的剪羊毛表演,还亲自下场参加他们的伐木、砍木头比赛。
有人说,成功的科学家往往都是一些兴趣爱好广泛的人,他们活跃的思维和独创精神,可能就来自他们对世间万物儿童般的好奇和博学多闻。能够把好奇贪玩的天性保持到晚年,即所谓童心不泯,是一件值得艳羡的事。
1988年陈中伟应邀到洛杉矶南加州大学,作题为“再植与显微外科”的学术报告。在这里他遇到了他的老朋友,也是搞显微外科的南加州大学教授兰特-休门。
兰特-休门不但是陈中伟的医学同行,而且也是一个很会玩的“老顽童”,他也很喜欢玩摩托车。那天陈中伟作完学术报告,休门笑嘻嘻地对陈中伟说,我送你一样礼物——原来是他自己开摩托车时用的一只头盔。
陈中伟说,你把它送给了我,那么你自己呢?他说,NO,NO!我现在已经不玩摩托车了,我现在升级了。陈中伟说:“你现在玩什么?”“玩飞机呀,私人飞机!”
休门见陈中伟一脸疑惑,就一把拉着他说:“走走,我教你开飞机去。”好家伙!听他口气学飞机好像比学摩托车还简单。碰上陈中伟也是个好玩的人,去就去!到了休门教授的机房,果然有一架私人飞机停在那里。休门说,其实,开飞机只比开摩托多两个方向:向上或者向下。别紧张,天上广阔得很,不会出事的。这样吧,起飞的时候还是我来,上去以后你开。
这是一架漂亮的轻型飞机,很快就升上了蓝天。休门果然把操纵杆交给了陈中伟:哎,你来开开,尝尝开飞机的味道。陈中伟按照他的指点,操纵杆往前头推,它就下去,往后面拉,它就上升,左边就左转弯,左边就右转弯,反正空中地方大,出不了问题。飞了不到一个小时,飞机从洛杉矶飞到了加斯维加斯上空,休门教授把飞机接过来,降落到地面。就这样,花甲之年的陈中伟生平第一次玩了一把飞机。
这不过是陈中伟生命历程中的一次偶遇,也许并无特别的意义,但无疑给了他一种新奇的体验。陈中伟从小学五年级学骑自行车,到56岁爱上了风驰电掣的摩托车,到60岁驾驶飞机遨游蓝天,从这些自然的生活流程中,多少反映了他性格中的一面:不固守,不满足,不断追求生活中新的东西……
有人说,人生是一场赛跑。也有人说,人生是一次旅行。陈中伟则是巧妙地把两者结合起来的人:他的人生既是赛跑,也是旅行。他一直在事业的前头领跑,但也不忽略沿路的风景。
陈中伟就是这样一个永远不肯歇脚的跋涉者。
问候尹惠珠医生。上次在南美游轮上巧遇老友夫人, 已经8年多了. 希望尹医生愉快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