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史上出过进士最多的村子是浙江宁波的走马塘村

千年古村走马塘村位于浙江省宁波市鄞州区姜山镇最南面,被誉为“中国进士第一村”。

据记载,自北宋至明清千年以来,这里陈氏家族中北宋至清共出76名进士,任职地方官吏161人。按当今时髦的语言来说,该村为中国学霸第一家族。

一个经历过千年科举制度的古村,一个崇尚“学而优则仕”的家族,随着经济的发展与社会的浮躁,在物是人非社会变迁的破落中,世人为走马塘保留警最后剩余的一份尊重与瞻仰。

千年古村走马塘,村中明清古建筑众多,民风淳朴,文物古迹也很多。这对于任何一个爱读书的人来说有特有的引力。

走马塘村位于宁波鄞州区茅山镇,地处鄞南平原,依傍奉化江支流东江。从江东兴宁桥桥洞下坐约半个多小时的开往茅山的中巴,再坐几分钟的三轮车就到走马塘村了。

走马塘村四周为护村河,成长方形格局,通过平桥与外界联系。穿过气派巍峨矗立于村口公路边的“中国进士第一村”的牌坊,步行不远就到达了走马塘村东南侧的紫来桥。紫来桥取“紫气东来”之意,已经颇有些年月了,桥下多块刻字的条石与石块在无言地叙述着它久远的过去。

从紫来桥进入村内,首先看到的是浙江大学将这里列为中国古代史研究基地的石碑,旁边茅草与垃圾环簇,表明这里确实蕴涵着不少的历史沉淀,但又似乎已经被遗忘。自紫来桥沿南街穿行不远就到老街了,老街东面的“遗忠堂”,门口坐了很多闲聊的村民,而两件明代雕造的石鼓也成了休闲的座椅,院内很是杂乱,放了很多农家的器具杂物,堂上的匾额陈旧却也古朴,不知道是这里的文脉已经断裂,还是如今村里也已经没有什么秀才与老先生的原因,在堂前所挂的76名进士名录的书法很是毛糙。

走出“遗忠堂”继续向西就到了位于村子西南角临河面水的新陈氏祠堂。祠堂相对就大一些了,墨墙高耸,“福”字顶悬,门柱上是“直声振赵宋,忠节耀朱明”对先人赞誉的楹联。祠堂前面正南不远是进士桥,破旧不堪、乱石杂草覆盖下已为时光所废弃;祠堂西南墙楼相连为一处东向两层老房,为过去村码头所在。

绿油油的稻田一望无垠,几条废弃的水泥船侧沉岸边,一块块镂空的拴船石上刻满了时间的印记,树荫下洗衣的村妇一声声击打着石板,几只悠闲觅食的草鸡在踱来踱去,偶尔若干小鸟飞停于树枝头或屋檐坡顶,还有杂草、苔藓……一切都写意素描出了一个无为古村头的农意韵味。根据水系的连接,从这里悬帆启航可直达杭甬运河以及更远处,是过去村民进出外面世界的港湾,更是那些进士跳出农门后的起点所在。面对静止不前的河水,不禁感慨:“昔日在此人行远,求得功名盼早还。如今码头已无帆,河畔沧桑沉旧船。”

“先生塘隐先生柳,君子河开君子花。”绕过祠堂就到了西面护村河——君子河畔。君子河说起来也是一段普通的南北向水塘,只是因为名字显得与其他三方的护村河不同而特殊。“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这里一定隐含着陈姓祖先对后代读书做人的期盼——即“凡从这里走出的陈氏子孙一定要成为堂堂正正的君子”。

岸边基本上还是老宅子,于是我们就从小巷走了进去,小径通幽。曲曲折折。寻觅中,幸得指点,在祠堂北面一处住宅的东墙,看到了走马塘最为精美也最具代表的石窗。在高大的马头墙下面:石窗雕花镂空,质地古朴,研磨精细。乍一看绝不认为是石而成,却似木窗涂了一石质感的涂料。走马塘是以石花窗为建筑亮点的,也是建筑的主要特色所在。不同的石窗,大都用青石、红石雕作而成,有长方形、正方形、圆形,石窗的图案大都为驱邪、保安、招财、祈福,但是损坏者甚多,一些窗中间的部分石纹已经残缺不全了,让人痛心。

君子河的中间是团桥,沿河槽边中间道路向村里东走,就到了村子的中心所在——“蟹肚脐”。蟹肚脐不大,因形如螃蟹的肚脐得名。池水碧绿河岸弯曲如勺,东南岸边有一棵千年古树,郁郁苍苍。虬枝倾斜向北伸入池中,水中一石柱支撑树干,形成了树附石的奇观,倒影相对如天地之间两树石相连。

令人称奇的是树冠之中有一侧枝迥然相异,叶子大小形状分明不同,老树之上不知何时又长出的新树,形成了罕见的子母树,如一老妪拄着拐杖而怀抱幼孙。古树,水塘,映衬着北面的青瓦黛墙、檐牙高挑的大宅院,感觉别有一番江南韵味。蟹肚脐已经被水泥磨平,埠头的感觉没了,像个小晒场。面对眼前的画面,觉得这里的空旷对耕读人而言似乎有一种品性蕴涵其中,那就是“含蓄谦虚”——是追求腹中有华章的陈家前辈对子孙做学问的暗暗忠告,而且这一左一右,与并列于村东侧的荷花池所体现的“洁身自好”情操一起构成两大寓意深刻的品格训则。

从蟹肚脐左侧转门进入高大的大宅故院,很长的房廊,里面空荡荡的,一排近二十间上下两层的楼房,只有几户老人在留守。院子狭仄,窗户很旧,有些已经腐烂,但是上面的木刻花纹还是很精致耐看。从此院走出,过一小巷,忽听得人声喧闹,在担心误闯人家的踌躇中眼前豁然开朗,两桌人正在觥筹交错,似乎正在举办家族的喜宴。定睛打量,原来这里就是“赡衮堂”——走马塘最有价值的文物“手绘祖像”就供奉在这里。在微笑与冒昧中我们轻步走进,堂内正中上方是“赡衮堂”的巨大匾额,十余幅明清时代的工笔画像分列左右。画像有的为一人,有的为二人,也有的是三人,或着红,或穿蓝,或披黄,画面细致精美而古朴传神。面对也许还不能称得上历史人物的前贤,耳闻后人酒席上的欢声笑语,俯视后人生活之幸福,这是一种多么伟大而又平凡的福分啊!

沿路继续折间前行,就到了最为开阔的村东部中心荷花塘了。荷花塘面积约千余平方米,此时正荷叶田田,一涵碧绿,塘中央有两条石砌的独板桥,人行其中远看去就像是走在了荷花中间。据说陈氏以耕读传家,门风极正,取荷花“出淤泥而不染”与“刚直不阿”之喻,要求子弟以荷为做人的规范,故在家门前挖这二亩水塘,盛植荷花。荷塘边的民居,称之为“中新屋”,大多保留着青砖粉墙飞檐翘角的古典建筑风格。中新屋座南朝北正对荷花塘,占地近4000平方米,是走马塘目前最有古韵、规模最大、人气也相对旺的地方,数十户分享五个天井。在岸边还有几处石凳可供人休憩。

从荷花塘出来,依然意犹未尽,继续执着北上。在村子相对偏远的东北面,有一处临河住宅后门:石桥边,两门相依;一门在西,连着石板的小巷,转弯即可进入家门或出没于村落中;一门在东,下沿是一千石埠,可以行船到家门,拾阶而回归。石埠之上,一照壁孑立,上有石窗、虽然已经破了,但是古韵犹在。此门的显露结合与冰陆一处的形式,让我不禁想起“轿自门前进,船从家中过”的周庄张厅,只不过那个是内外分离,而这个则是更直接的一处两门双路连了。

“旧时王榭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在走马塘的很多老宅的门厅以及屋檐下有燕子栖息,更有一种对物是人非的社会变迁的感慨,进士世家已成过眼的烟云,如今的走马塘只剩下破落与不起眼。在人生的长河中,贫穷与落后也未必是坏事,富庶与繁华也未必一定是好事,也许走马墉正是因为落后,才可以保存了古旧;也许正是因为贫穷,才不断地进士辈出,造就了“寒门进士”。

“寒窗十年读书苦,书中自有黄金屋。”对于走马塘的衰落,我觉得是特殊的原因使然。这里是出过很多高官的,可是却没有黄金屋般的大宅院留下,不要说与远处的山西乔家大院、王家大院比,就是与其他水乡古村周庄。西塘、同里等相比,也有相当的差距。陈家的荷花精神让陈家的进士没有跳出农门进龙门后敛财归乡,以光宗耀祖,奢侈张扬,而使村子中豪宅代出。

可以试想:如果在七十多进士中只要有少数可以“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那么这里也许就会出现不止一个像同里古镇任兰生一样退而思过而构建的精巧绝伦的:“退思园”了。做人为官要有荷花的精神,如果能起到这样的昭示,我想走马塘也就在破落中不破落了,因为这种破落更值得尊重与瞻仰。

走出村子,站于牌坊下,看着“中国进士第一村”下的“一清二正勋名振朝纲,四靖三清德望闻乡里”等赞誉的联句。不禁陷入了对走马塘的深思。一个经历过千年科举制度的古村,对于一个崇尚“学而优则仕”的家族。

走马塘具有家族传承的典型的标本意义,其家族的精神与教育是很值得深思与研究的。

随着经济的发展与社会的浮躁,今日的走马塘也许破落的不仅仅是老宅以及其上的石花窗,逐渐的在失去古香古色,过去那种“寒窗苦读”的精神在岁月的洗礼下也已经在逐渐变得淡薄,再也难让人体会与感动。物是人非。

有形钓古窗的毁坏,固然令人可惜,但那个也许述可以修复,可是那寒宙的精神如果一旦消失。那么也许更令人痛心,更让人感到失落。在历史过程中,物质可以传承,但只有精神与思想才值得怀念。

作者:张春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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