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国际竞走冠军是周余愚

1927年在第12届万国竞走运动会上,中国选手一举夺得团体冠军,周余愚第一次获得个人冠军,并创造了27公里2小时37分24秒的竞走新纪录。

1927年,年仅19岁的中国青年周钦良在上海滩的万国竞走锦标赛中夺得个人冠军,也就是在这一年他把自己的名字改为周余愚。他向人解释“余即我,愚则愚公。”同时,他还当众立志: “余愚立下移山志,苦练十年进奥运”。1936年,这名宁波籍的青年出现在了柏林奥运会的赛场上,也是中国奥运历史上的传奇人物之一。

传奇:成名上海滩

周钦良就读于上海和安小学时,对体育运动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在旧上海,各种体育场所均明文规定“禁止中国人入内”,周钦良只得每天在马路上跑步。每次在街头跑步时,周钦良发现,总有一群外国人在路边“匆忙”地行走,其走路姿势又与众不同:双臂摆动快速,步伐紧凑。 “他们为什么不跑呢?”周钦良好奇地问路边的围观者。这就是他小时候所看到的竞走比赛。

Zhou-Yuyu(图:1936年柏林奥运会周余愚(右)与田径名将欧文斯合影)

1914年开始,上海举办“万国竞走锦标赛”,但是直到1923年中国运动员才陆续得以参加。

1926年,经一位叫樱井的日本侨民介绍,并征得赛事组织者同意后,几名中国青年组成 “中华队”,第一次参加了“上海万国竞走锦标赛”团体赛。当时,因为看到有中国人参赛,一向不被上海市民重视的竞走比赛竟引来无数人围观,他们为“中华队”呐喊助威。于是,此起彼伏的“加油声”引出了在家中闲坐的老人、足不出户的大闺女、在教室里念书的孩子…… “中华队”不负众望,第一次参赛便获得亚军。可惜的是,当时在上海竞走界已小有名气的周钦良只有18岁,只被允许参加来年的比赛。

转眼到了1927年,由张造寸、黄胜白、陈虚舟等人组成的“中华队”卷土重来,他们在“竞走锦标赛”中一举获得团体赛冠军。年仅19岁的周钦良夺得个人冠军,并打破了此前日本人在这项赛事上创造的纪录,这真是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结果。

比赛结束后,终点所在地上海跑马厅外顿时响起鞭炮声,一直饱受洋人欺辱的上海市民似乎找到了心目中的“城市英雄”。但是,市民们忘记跑马厅的看台下是个马厩。因为鞭炮声过于猛烈,受到惊吓的马匹纷纷冲出马厩。跑马厅顿时炸开了锅,第二天,周余愚和“野马”一起,登上上海各家报纸的显著位置。

此后的4年时间,周余愚和队友们一直垄断着万国竞走锦标赛的团体和个人双料冠军,赛事组织者们不断从国外搬救兵,企图打压中国人的气势,但都无功而返。

传奇:拳拳中国心

一直到大学二年级前,周余愚都过着典型的上海“小开”生活,其父经营实业,一家人的生活舒适无忧。在5个兄弟姐妹中,周余愚排行老幺,最为得宠。由于家庭背景的关系,曾经权倾一方、财霸江南的中国第一代实业家盛宣怀的两个儿子盛毓邮和盛毓度与周余愚是莫逆之交。周余愚在练习竞走的时候,盛毓度甚至会开着其父的凯迪拉克汽车跟随。

周余愚最为中国人扬眉吐气的就是用行动“摘”下了跑马厅外“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招牌。那个时候跑马厅外挂着类似黄浦公园外“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招牌。1928年赢得万国竞走赛冠军的周老在跑马厅接受冠军奖杯时,中国人只能在跑马厅外放鞭炮以示祝贺。不久之后,这块充满羞辱性的招牌就被洋人自动拆除,中国人可以大摇大摆地步入跑马厅。

传奇:迢迢奥运路

1934年,周余愚和朋友组建的中华竞走会,引起了当时“中华全国体育协进会”的关注,选拔参加1936年奥运会的竞走选手时,周余愚因为成绩突出直接入选奥运会代表团。

自从1932年短跑名将刘长春只身一人奔赴洛杉矶奥运会,这是奥运赛场上第二次出现中国人的身影。邮轮经印度洋、红海、地中海,在意大利登陆,再转乘火车到达柏林,而此时,距离柏林奥运会开幕已经只有8天的时间。

20多天在大海里折腾,到柏林体力已经消耗了很多,整个中国队的成绩不理想。周余愚在50公里竞走比赛中名列第21位,虽然没能在正式比赛中获得理想的成绩,但是组委会却给周余愚颁发了一个特别的奖项———姿势优美奖。

在赛后回国的路上,周余愚特意制作了一本签名册,请所有队员留言,希望在中国选手在以后的奥运会上有所突破。现在, “神行太保”的珍藏静静地躺在上海体育博物馆内,72年的光阴逝去,米色的相簿已经沾上了一丝灰尘,烫金的签名册早已褪去了原有色彩,“112”号的竞走号码牌上露出了斑斑黄点。

传奇:结交欧文斯

1936年的第11届奥运会上最引人注目的是美国黑人选手杰西-欧文斯。他连续夺得100米、200米、4×100米接力和跳远4枚金牌。于是,人们称这届奥运会为“欧文斯奥运会”,称欧文斯为“黑色的闪电”。如今国际体坛很有影响力的大奖“欧文斯奖”,就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而周先生跟欧文斯当年在柏林,还有一段缘分。

当年,欧文斯看到中国田径运动员跑得很不错,主动上来打招呼,问“是不是日本人”。周余愚当时在上海学习,英文很是流利,他立即告诉欧文斯: “我叫周余愚,中国人。”欧文斯惊讶万分,他解释道,在国外的体育比赛中,一提到中国人,人们会立即想起“东亚病夫”,想不到,居然在奥运会的赛场能遇到中国运动员。

当听说周余愚参加的是50公里竞走比赛时,欧文斯说: “我参加了100米比赛,我们两人,一个是奥运会中最长距离比赛的选手,一个是最短距离比赛,真是最长与最短的有趣组合。”

谈起希特勒推行的种族歧视政策,欧文斯一肚子怨气,他鼓励周余愚: “我们都是有色人种,一定要在赛场上还击希特勒。”赛后,欧文斯主动要求跟周余愚以及整个中国田径队合影。

传奇:终生奥运情

解放后,周余愚此前的工作单位、英商开的太古洋行被人民政府接收后,改造为上海港务局。周余愚则成为上海港务局的职工。随后,周余愚被借调至全国体育总会上海市分会筹备组,于1968年退休。

退休后的周余愚或到茶馆聊天,或找老友叙旧,还喜欢隔三差五地摆弄着厚厚一摞关于柏林奥运会的剪报,追忆着骄傲的往事。北京申办2000年奥运,得到了何振梁、荣高棠等老友邀请的周老,1993年不顾年迈的岁数,特地从日本飞回祖国,坚定地站在支持北京的阵营中。

与此同时他也很关注中国体育的发展,每每听到中国人拿金牌、破世界纪录的消息,都会以茶代酒表示庆祝。

1994年2月,中国长跑运动员王军霞被国际业余田径联合会授予“欧文斯奖”,曾在1936年柏林奥运会与欧文斯有一面之缘的周余愚激动得彻夜难眠。3个月后,1994年5月16日,周余愚病逝于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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