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最早介绍“水书”来源的汉语论文是清代的《红崖古刻歌》

中国最早介绍“水书”来源的汉语论文是清代的《红崖古刻歌》

水族地区的很多公开资料称水书是“象形文字”的活化石,而学者对水字造字渊源则持有多种观点。

民国时期著名学者岑家梧认为,水字字体(如干支字)与甲骨文、金文颇多类似。

1987年,王国宇在《水书与一份水书样品的释读》中把水族古文字结构分为六类:类似古汉字、类似变体汉字、象形字、假借字、指事字等。

1987年11月,贵州人民出版社出版的《水族文学史》认为水族古文字结构分为三种:类似古体汉字,有汉字倒写或反写;按物体形象描绘的象形字;借水语的象形字而表达汉音的形声字。

1991年,李旭练把水族古文字结构分为借字、创字和借创字三类。2004年,贵州人民出版社出版的《中国水族文化研究》一书,认为水族文字构成以象形、指事、反书为主,存在个别会意、假借、音义等方法。

南开大学文学院教授曾晓渝则认为,按形体及音义对应关系,水字分为图像符号和文字符号两类,按来源不同分为自造字和借用字,自造字多于借用字,水字的造字法有象形、指事和会意。

水书到底有多少个字?由于所掌握的水书资料有限和认定标准不同,目前学者对于水书字数的结论仍不一。1986年出版的《水族简史》称有400多个,2004年出版的《中国水族文化研究》称有500多个。

而专家在查阅的2000余卷水书中发现,同一个汉文字在水书中可能有十几个异体字,并主要集中在天干、地支、九星等单字上,例如,“乙”、“卯”等字的异体字各有数十个。据此,潘朝霖认为,包括异体字在内,水文字总量有2000余字。而曾晓渝在《水族文字新探》一文中认为,不同形体的水字共有1200多个,异体字除外,共有481个,其中文字符号383个、图像符号98个。荔波县档案馆从馆藏近1万册水书原件中收集到水字513个、异体字1097个。

现在,水书还在被贵州省黔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三都水族自治县的水族所使用。

2010年全国人口普查,水族人口有50多万,90%居住在贵州省黔南州三都水族自治县、荔波县、独山县、都匀市等地。

记者来到独山县本寨乡天星村,这里完整保留了水族较原始的自然环境和人文环境。寨子依山而建,房前屋后竹木林立,一簇簇干栏楼嵌在山坳里,错落有致。明晃晃的水田,耕作的水家人,犁田的水牛……水书就在这世世代代的宁静祥和中流传。

水族聚居区通行汉语,民间水族百姓多用水语交流。少数能读懂并使用水书的人,被称为水书先生。一般来说,只有水书先生家才有水书传承。

天星村的韦光荣是家传第十三代水书先生,很多学者慕名而来,考察其家藏的水书典籍。木箱子里的20多册水书抄本,破旧不堪,或书皮脱落,或被鼠噬,或缺页,据潘朝霖讲,民间水书古籍原件基本都是这样的状态。开本大小不一,大本有16开本大小,最小的只有巴掌见方。水书封皮上有该书名称、抄录者姓名及年月日。从封皮看,抄本年代跨度较大,有清光绪、咸丰、嘉庆年间抄本,有民国抄本,也有新中国成立后的抄本。

韦光荣拿出其中一本,从封皮可得知,是“光绪四年正月初十日”“韦顺杰”抄录的水书《正七》卷。他告诉记者:“韦顺杰是韦家先祖,《正七》是整个水书系统的‘头’,类似于基础工具书,读懂它,才能继续学其他卷本。”

韦光荣的水书收藏涉及面很广,有泛泛用书,如《玉石囊经》、《龙虎门反书》、《善龙正本》、《星宿》;也有门类很细的专用书,如《婚嫁卷》、《选婚之礼》、《媒八说合》用于婚嫁测算,《起造秘指》用于修建房屋,《採贼脚·累鬼》用来防强盗,《开山卷》用来选墓址,《杀牛部》为祭祖杀牛选日子,《锣鸣》是老人去世时鼓乐用书,《百宫之记》为看掌之用。此外,同一类书有更细的划分,如打井用书有很多,《八井生命大吉》(“井”的水语读音为“tan”)专为主人家本命年打井之用。

据韦光荣介绍,水书先生为村民服务,并不索取报酬,事后对方会送碗饭,或者用红纸象征性地包上与“6”有关的微薄报酬,如3尺6土布或3元6角钱。这一朴素传统延续至今。水族常用的3.6、36、360,被认为是吉祥的数字,一说与水历有关,一说为了纪念水书创始人陆铎公。

韦光荣家原有200多册水书,除捐给档案馆、赠给学者研究外,留下几十本家用。事实上,大多数水书先生家藏书寥寥,远不如韦家这么丰富。“文化大革命”期间,水书被定为“牛鬼蛇神”,大量水书遭没收销毁,被迫藏于田间山洞的水书,很多遭水渍、虫噬而腐烂,保存下来的极少。韦光荣家的200多本水书,藏在干栏楼底层顶棚上,才幸免一劫。

对于水书的渊源,学界仍未有定论。但水书探源涉及水族语言文字、社会历史、天文历法、民族民俗、哲学思想、宗教信仰等方方面面,无疑为水书及水族文化研究打开了一扇大门,对研究水、汉文化交流和中华古文化具有十分重要的历史和现实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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