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最早的“黄色歌曲”是商代的“靡靡之乐”
现在人们一般将不健康的书刊、歌曲称为“黄色”,这种说法来源于美国。
据说,19世纪美国有两个报业资本家为了赚钱,在他们所办的报纸上竞相登载低级趣味的连环画,“黄色孩童”就是其中之一,它是黄色报纸的起源。
后来,人们就以“黄色”来象征腐化堕落。
专门刊载色情、仇杀、犯罪的新闻,被称为“黄色新闻”;歌曲中的靡靡之音,就称之为“黄色歌曲”。
中国最早的“黄色歌曲”真正的名字正是“靡靡之乐”,起源于商代。
当时,传说有一个叫师涓的乐师,他专门从事收集、整理乐曲,并能演奏动听的乐曲。一次,残暴的商纣王把师涓抓去,要师涓专门为他演奏。可师涓演奏的乐曲都不合纣王的口味,纣王要杀死他。
师涓觉得象纣王这样的的暴君,怎么能理解激发人们斗志的好乐曲呢?他冥思苦想,创造出一种名叫“靡靡之乐,北国之舞”的歌舞来应付纣王。纣王听了却很高兴,免师涓一死。
从此,纣王整天陶醉在这种歌舞之中,没有心思治理国家,不久便被周武王打败了。从此,那种软绵绵的使人丧失斗志的音乐歌舞就被称为“靡靡之音”。
在春秋时,孔子也界定和批评过“黄色歌曲”,他把春秋时郑国的音乐归为此类,说“郑声淫”。
“郑声淫”一般认为,是郑国音乐淫秽的意思,用今天音乐审查术语来说,就是“黄色歌曲”。此说出自中国的大圣人孔子之口:“放郑声,远佞人;郑声淫,佞人殆。”这段“孔子曰”见于出于《论语-卫灵公第十五》(卷八),可以这么来理解:应查禁郑国的音乐,远离奸佞小人;郑国音乐淫秽,奸滑的小人很危险。言下之意,听些郑国的黄色歌曲,好人也会变坏。
孔子怎么想起这事的?原来是孔子最青睐的弟子颜渊向他请教治国之道,作为老师的孔子遂说了这番话。虽然孔子仅是拿“郑声”来比喻治国之道,但却被儒学界认为是孔子斥责非正统音乐、诗歌的行为,由此引发了中国历史上最早一起“黄色歌曲”之争。
当时“雅乐”被看成优秀歌曲,是当年的“主旋律”,周时代,在正式场合要演奏《韶乐》、《舞乐》这些音乐,才被视为正派。而“郑声”是不能登大雅之堂的,不只如此,还会被当作一棵“大毒草”,要遭“打黄”的。因为诸侯国和广大“人民群众”不喜欢当时的主旋律,孔子便感慨万分,认为是“礼乐崩坏”,国将不国。
郑声,到底是何“声”?以《先秦诗经学史》的观点来说,“郑声,又称郑卫之音,是古典诗学的一个重要术语。”
“郑卫之音”,其实是郑国和卫国当年民间歌乐,即今天所说的民歌,是流行音乐。《诗经》中的好多诗歌,就是当年流行音乐的歌词。
这些诗歌,有许多都是表现青年男女求偶交往的故事,充满大胆的火辣辣的爱的表白。情欲是天性,这种淋漓尽致的情欲之歌,的确很容易让人沉醉,当时魏国第一位诸侯王魏文侯听了“郑声”之后,十分痴迷,都忘记疲劳了,此即《礼记-乐记》所记的、魏文侯问孔子弟子子夏时所说的话:“听郑卫之音,则不知倦。”
《诗经》共录有先秦时代诗歌305篇,故有“诗三百”之称。其中《国风》达160首,超过半数,涉及14个方国的民歌,这是《诗歌》中的精华部分。而《郑风》、《卫风》各有21篇、10篇,合计31篇,接近《国风》总篇数的五分之一,由此可见“郑卫之音”在当年是相当广泛影响和广泛群众基础的。
“郑卫之音”如此受欢迎,却被评判为“黄色歌曲”,和当时的统治阶级的意识形态和氛围相关。
当时位于今河南省境内的郑国和卫国,在早期是殷商民族聚地。周武王灭商后,在这片地域分封了几个诸侯国,分散商民力量,以防其作乱。但后来该地还是作乱了,平叛后这块地方被分封于周武王的弟弟康叔,并予永久监管。因此,周人对郑卫这块地方是敏感的。
所谓“郑卫之音”,实是商朝音乐、前朝遗声。殷商人,特别是上层人士受商纣王奢靡享受之不正上梁的影响,娱乐放纵是他们的必选,商代就是在这样的“歌舞声中”遭周人灭国的。因为有此背景,商乐便成了亡国之声,是靡靡之音、不祥之音,周人希望远离之。为了吸取商亡国的教训,周朝创作、推出了自己的主旋律,这就是受孔子等正统学者推崇的一系列“雅乐”。
对于算不算“黄色歌曲”,这要随着社会发展与人文环境的变迁来对待。在比较原始、开放的部落时代,狂野之歌适合那种环境,但在讲究礼节的时代,整天把“亲亲”、“乖乖”挂在嘴边,哼着唱着不能不说有煞风景。在和平年代,我们可以小曲飘飘,但在战火连天的局势下,还唱软绵绵的温柔乡真是让人有种“商女不知亡国恨”的无奈。
中国20世纪三十年代有首著名的歌曲被称为典型的“靡靡之音”,这就是《何日君再来》。1936年,上海艺华影片公司拍摄广告宣传的歌舞片《三星伴月》,由周旋等担任主演,导演方沛霖特别约请刘雪庵为该片配曲。刘雪庵就把当年7月在毕业茶会上即兴创作的探戈舞曲《何日君再来》交给导演方沛霖。方沛霖请《三星伴月》的编剧黄嘉谟填了歌词。于是,经“金嗓子”周旋首唱后,这首电影插曲立即风靡了整个上海。
日本侵华,不仅是军事侵略,而且要从精神上瓦解中国人的意志,于是,《何日君再来》被选中,1940年,李香兰(山口淑子)灌制了华语和日语两种版本的《何日君再来》,还在她主演的日本侵华电影《白兰之歌》和《患难之交》中演唱了这首歌。李香兰是地道的日本血统,因为一直生活在中国,会说一口流利的汉语,被当时的伪“满洲电影协会”相中,包装成中国歌星推出。
日文版的《何日君再来》流传到日本军营,居然也大受欢迎,人人传唱,但很快日军司令部就下了禁唱令,理由是“靡靡之音,涣散军心”。国民党也把这首歌曲视为靡靡之音,蒋介石下令全国禁唱这首歌,所有唱片就地销毁,电台也不准播放。而共产党方面更是认为这首歌在全民抗战形势下起到了很坏的作用。
改革开放后,港台歌曲也放开了,大家趋之若鹜,争相传唱。著名歌星邓丽君演唱的《何日君再来》更是传遍大街小巷,人们也听了,也唱了,就是觉得好,也没觉出哪儿不对。很多人为《何日君再来》鸣冤叫屈。
但放在20世纪30年代那样的背景下,连敌人都觉得需要激进的振奋人心的歌曲,而不是浪声小调,更何况需要抗日救亡求生存的中国人民呢?所以,《何日君再来》当时被定为靡靡之音很有道理。
虽然情欲是天生的,但人生不能只陷于情与欲的放纵,应该有更高尚的人生追求与信仰。因此对待“黄色歌曲”我们应该用辩证唯物的观点来看待,不能因为是统治阶级禁止的就觉得一定管制无理,也不能因为是来自民间,就可以放纵俗艳,俗中也有很多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