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最早的信用合作组织由“中国合作运动之父”薛仙舟创办
不久,“国民政府”决定设立经济设计委员会,薛仙舟担纲主持,借此推行中国合作化工作。1927年8月7日,薛仙舟致函陈果夫,称叶楚伧再三敦促他前去主持筹备农民银行。在薛仙舟的构想中,这个农民银行就是方案中的全国合作银行,如筹划成功,将是“我国大规模的合作运动之一绝好机会”。
正当薛仙舟还在犹豫是等整个方案决定后按计划推进,抑或立即先行筹备合作金融机构之时,8月13日,蒋介石、胡汉民就在国民党内部争斗中失利而被迫辞职,推行合作方案的计划中途夭折。多年的理想与实践旋即化为泡影,薛仙舟备受打击。
祸不单行,1927年9月初的一天,薛仙舟意外受伤,因治疗延误,情况十分严重。医生主张截肢以保全性命,但他认为身体残废则影响思想的完整性,坚决反对截肢,致使病情日益恶化。
9月14日,薛在病床上问妻子:“(上海国民)银行是否仍由章(益)君继续维持?”妻子点头称是,他即溘然长逝,临终并无一语及私事。身后留下一双女儿,大女德音三岁,小女徽音仅六个月。《全国合作化方案》,成为薛仙舟未了心愿。
“有一棵劣树不方便一下砍断,我们就从别处移植来一棵好树种在旁边并精心培育,将劣树的雨露和阳光都占用了,劣树自然会死掉。”
——— 薛仙舟
后人纪事 师乃吾最心敬崇拜之人
在纪念薛仙舟百年诞辰时,吴南轩撰文称薛仙舟为“平生受业中外良师中所最心敬崇拜之人”。文章深情地写道:“先生果何许人耶?称道者不一。论其生平行事,或曰,热烈反清排满,两次被捕入狱,先生是激进革命党人也;或曰,主张改造中国旧社会,提倡现代新生活,尤重清洁朴实习惯,以身示范,虽不以强聒人,而邻里生徒景从者众,先生是温和社会改革家也;或曰,洞悉资本制度流弊,提倡折衷经济学说,先生是理论经济学家也;或曰,首创中国合作运动《平民》周刊,组织中国合作学社。拟具最完善之《中国合作化方案》,先生是致力推行中国合作运动之大师也;或曰,先后创办工商银行及国民储蓄银行,先生是伟大金融家也;或曰,既与陈果夫、戴季陶、叶楚伧诸先生过从甚密,亦时与康有为、梁启超、谭嗣同诸人往还,先生是宽宏大度政治家也;或曰,任教复旦大学十余年,又兼中央政治学校合作学院课务,先生是循循善诱诲人不倦教育家也。”
地理记忆 仙舟图书馆
为了纪念中国合作运动创始人、前教务处长薛仙舟先生,1929年,学校投资扩建“奕柱堂”,在它的左右两边扩建出两翼,小巧玲珑的图书馆呈现出四面歇山、八角飞檐的美景。1930年1月15日,学校举行图书馆扩建落成典礼,当时将图书馆命名为仙舟图书馆,由于右任先生题写“仙舟馆”三个大字。2005年9月,复旦大学百年华诞,仙舟图书馆被改建为“复旦大学校史馆”,薛仙舟和从事合作运动的珍贵史料就珍藏于此。
精神遗产
受访者刘志明,前山中学退休教师,多年来潜心研究珠海薛氏族谱和盛氏族谱,2007年首度研究证实薛仙舟是珠海南溪村人。
记者:您本身不是薛姓人士,因何会着手研究薛氏族谱?
刘志明:自小成长在南溪村,我对南溪村的历史和人文一直都非常感兴趣。由于我哥哥和出生于珠海南溪村、如今已定居美国的七旬老人薛锦寰(后证实薛锦寰是薛仙舟侄子)是至交好友。2007年,薛锦寰将一份记录周详的薛氏族谱和一部长达十几万字的电子版回忆录传回珠海,从那之后我就开始着手研究薛氏族谱。
记者:薛仙舟的出生地,一直被笼统地认定为广东香山县人,但究竟出生在香山何处却无从考究,您是根据什么认定他是珠海楠溪村人?
刘志明:一次偶然的机会,我翻看薛氏族谱发现了薛仙舟的记载。上面所记录的薛仙舟生卒年份和生平简介,与大名鼎鼎的合作运动之父薛仙舟完全契合,便开始着手搜集这方面的资料。后来又发现,薛锦寰已经过世的二姐薛锦琴那里存有王世颖为纪念恩师薛仙舟所写的《薛仙舟》一书的铅印本,还有薛仙舟追悼会筹备处写给薛锦琴丈夫的手写信件。种种迹象表明,薛仙舟和薛锦琴之间肯定有血缘关系,这与族谱所载薛仙舟和薛锦琴叔侄关系的记载相吻合,因此基本可以认定薛仙舟是南溪村人无疑。
记者:在您看来,薛仙舟一生最大的成就是什么?
刘志明:薛仙舟被誉为“合作化运动之父”,既是毕生追求的总结,也是对其最佳的褒奖。
记者:在采写珠海名人的过程当中,我注意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不少名人都有着少小离家、出国留学的相似经历……
刘志明:我认为主要得益于三个人。一个是唐绍仪,包括薛仙舟在内的很多香山后辈都曾得蒙唐绍仪的扶持和提携。容闳的留美幼童计划,还有国父孙中山的引导才有了陈庆云这样的中国空军先驱。
趣闻逸事 自称盛宣怀门生,躲过牢狱之灾
薛仙舟的青少年时代,正值晚清末年,清政府统治摇摇欲坠,康梁一派掀起变法维新的改良运动。年轻的薛仙舟深受改良思潮影响,在校内带头讲求时务,主张改革,成为学生领袖。北洋大学肄业后,薛仙舟走上激进的革命道路,与友人江为善密谋在惠州各县发动起义,因消息泄露而被捕。庭审时他镇定自若,侃侃而谈,自称是洋务派大臣盛宣怀的门生。主审县令不敢将其定罪,劝勉一番后予以释放。
布衣拜会黄克强,被守卫拒之门外
薛仙舟留学德、美,精通五种外语,精研经济,学术造诣颇深。他早年加入同盟会,与黄兴等许多中华民国开国元勋友情甚笃,陈果夫、陈立夫等一些早期的国民党头面人物都对薛执弟子礼。但薛仙舟生活极为节俭,除留学时着西服外,平时布衣布履,状类贩夫走卒。在复旦任教时,家住天通庵路一平房内,邻居多不知其为大学名教授。
一次,薛仙舟前去拜会留守南京的黄兴,门口守卫见薛仙舟穿短衫,还背着个大布包袱,不让其入内。薛递上名片,守卫却只是摇头不言,围观者个个窃窃私语。薛仙舟等待许久,终得通报。黄兴听说薛仙舟到访,破例打开中门迎接,看得门口的守卫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薛仙舟乃何许人也”。
草圣题写馆额,被误读为“傻瓜馆”
1930年6月30日,为纪念薛仙舟,复旦大学将新近增添两翼的图书馆,命名为“仙舟图书馆”。
事后,校方请复旦校友、当代“草圣”于右任题写馆额,由于他写的草书龙飞凤舞,不易辨认,加上新同学中许多人不知“仙舟”其人,误以为是“傻瓜”二字,致以讹传讹,流传甚广。复旦同学乐意到图书馆埋头读书,不以为讥,反以为荣。有同学写了一副对联贴在床头:“宁去傻瓜馆,不入百乐门”(百乐门是远东最著名的舞厅,其玻璃舞池驰誉国内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