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开放时间最长的口岸是广州

广州在广东历史上第一个郡,即公元前214年秦在岭南设南海郡。据《史记》载,南海郡首任地方长官任嚣,将郡治设在了蕃禺(后作番禺),就是今天的广州。因而,这一年也被认作是广州的建城日。

广州从建城的那天起,这里就是个远离天朝的富庶之地,所以,也是个反贪之地。今天我们还能在越秀山上见到那块“贪泉碑”(原在广州西郊石门)。相传东晋时,“南下干部”在广州石门饮了泉水,便起贪念。元兴初年(402—404年),吴隐之赴广州任刺史,途经石门,特意掬饮贪泉,自信不能改变廉操守,赋诗日:“古人云此水,一歃怀千金。纵使夷齐饮,终当不易心”。后来他在广州任上果然廉洁,后人为纪念他,特在贪泉建碑。提及这段反贪佳话,是想从侧面说明当时的广州,已是个很有“油水”的商业城市了。在“贪泉碑”旁边,我们还能看到记录宋朝与三佛齐(今印尼)贸易往来的石碑,更印证了这里很早就是一个海上贸易繁盛的城市。

唐代,因来广州贸易的蕃商越来越多,朝廷特在此设立了全国第一个管理外贸事务的机构——市舶使。大宋立国后,很快也恢复了广州市舶。据《宋史-潘美传》载:“既克广州,即日命美(即潘美,文艺作品中的潘仁美)同尹崇河同知广州,兼市舶使”。潘美是大宋朝廷任命的广州第一位最高长官和市舶使。
从唐到宋,从宋到元,广州都是口岸开放的先锋城市。元代时,与广州有贸易来往的国家和地区已达140多个。元人周致中在《异域志》中特别记录了其中的三条航线的到达时间。广州至占城(今越南南部),“顺风八日可到”;广州至三佛齐(苏门答腊)航线,“自广州发舶,取正南八日可到”;广州至莆家龙(今爪哇北岸),“顺风一月可到”。

我曾考察过现存最早我国古代市舶遗址——宋泉州市舶遗址水仙宫,也一直想找到古代广州的市舶遗址。但就目前搜集到的文献看,从唐至元的广州市舶遗址怕是找不到了。现在,所能见到的即嘉靖十四年戴景主修的《广东通志初稿-广州府地理图》中,所标注的不很清晰的“市舶司”位置。还有比此图稍晚十几年的明广东巡按姚虞编撰的《岭海舆图-广州府舆地图》中,标注的“市舶提巡司”。这两幅嘉靖年间出版的地图,或许是现存最早明确标注市舶机构位置的地图,或可称其为“中国口岸第一图”。

《岭海舆图》没注明成书时间,人们根据明代名臣湛甘泉为其作序时间推定为嘉靖二十一年(1542年)。此书共有12图,首为全省图,次十府十图,最后是一南夷图。嘉靖时,广州府设有一州14县,广州城内有南海、番禺两县,城外有顺德、三水、从化、东莞、增城、龙门、香山、新会、新宁、清远、阳山、连山 12县(万历元年增设新安县,所以此图中没绘新安)。通过比较可以看出《岭海舆图·广州府舆地图》应是以嘉靖十四年戴景主修的《广东通志初稿·广州府地理图》为蓝本。

两图上的“市舶”标注均在广州府城外,珠江的北岸。但嘉靖时的市舶提巡司是什么建筑,具体地点在哪,史料中没有详载。值得一说的是两幅的“市舶” 标注旁边,都有一个重要的标注“海珠”,它是珠江上的重要景观,也是明代海上贸易的重要见证。

从地图上看“海珠”,它显然是古珠江上的地标。自宋人开启“羊城八景” 之选后,它一直是广州的重要景观:南宋人吕定曾有《游海珠寺》一诗,首句Ⅱ尽的就是海珠石:“何年神物抱珠游,遗向沧浪第一洲”。据史料记载,海珠岛不仅是古代的风景名胜,而且因处广州古城之外,也是重要的商埠门户。明代就曾经在“海珠”岛举办我国最早的“出口商品交易会”——定期市。万历的“定期市”之所以在的海珠岛一带举行,绘制于嘉靖的这两幅广州府地图上都已有“铺垫”。在“海珠”石旁不仅标有“市舶”,不远处还标有一个“税课司”。由此我们可以推想,嘉靖时这里已经形成了贸易纳税的一条龙服务。

虽然,嘉靖的“市舶提巡司”的具体地点与建筑物,现已无法考证了。所幸的是在“市舶提巡司”的标注框框的北而不远处,我们可以看到“钟楼”的标注。这个标志,为我们提供了太监们掌管的市舶官署的重要线索。

明初,鉴于汉唐宦官乱政的教训,朱元璋曾制定严格制度,防止宦官干政。但朱棣篡夺政权,宦官起了重要作用。所以,白永乐起,宦官受到重用。永乐三年以后,命内臣提督广东、浙汀、福建三省市舶,于是形成了“内官总货,提举官吏。惟领簿而已”的“两层皮”乱局。其中,由于两广总镇太监与两广总督驻梧州,所以,广东则委派专官市舶太监驻广州。

据记载,明初的广东市舶公馆,初设于城南江边,后改于仙湖街奉真观旧址,即后来的五仙观,由内臣监镇市舶。据史料记载,明嘉靖以前,紧邻珠江的五仙观一直作为太监的市舶公馆。虽然,两图卜-都没有“五仙观”的标注,但都有“钟楼”标注,我们很容易确认它的位置。明代洪武时,主持修建五仙观的广东行省布政使赵嗣坚,将奉真观迁至两晋时的“坡山古渡”重建的同时,还在坡山顶建一小城楼,即“岭南第一楼”(现存建筑为是明万历年间重建)。小城楼建成后的第四年,又铸成一目大钟悬挂楼上。钟体铸有铭文,是洪武十一年。